真情在灾难下绽放（张海民）

张垣文学

　　玲玲姑娘年方十八，水灵灵的大眼顾盼生辉、甜甜的嘴巴招人喜爱。无论穿什么衣裙、换什么发型，都是工地上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身边少不了没话找话套近乎的追求者。拙嘴笨舌的小毛，看着玲玲和别人说笑打闹，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玲玲的工作是开卷扬机上料。工程到了扫尾阶段，用料少、轻松了许多。玲玲上班时间就常去工地外熙熙攘攘的自由市场逛街。小毛乐呵呵地替她开机子。坐在玲玲的座位上、开着她的机子，小毛每次都心花怒放。玲玲回来妩媚的一笑，更让他回味好多天。
　　玲玲又要出去。不远处挖地沟的小毛依旧欣然领命，他边开机子边浮想联翩。料盘从六楼飞快落下时，玲玲在大街上溜达一圈回来了。她没有走安全通道，就近沿着高速运行的钢丝绳走向自己的工作点。卷扬机的钢丝绳暴露在地面上，没有任何防护设施。
　　快到工棚前时，一股运行着的钢丝绳毛刺将玲玲挂倒，拖了五六米远，玲玲膝盖以下小腿全卷到了卷扬机的铁轴上，五个娇嫩的脚趾，齐刷刷的落在机子前的泥水里，钻心的疼痛，让她惨叫不已。小毛顿时脸色发白、手脚发抖的刹车、停机。
　　很快围上来好多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救人，有人建议用电焊烧断钢丝绳，可电焊机在楼顶下不来。小毛边安慰玲玲，边试着开卷扬机倒开关，想松开钢丝绳，而电机启动时先要正转，他只开了一下，玲玲就惨叫一声昏死过去了。小毛赶紧停止，玲玲的大腿也卷进了卷扬机里，小毛一下子瘫在了座位上。
　　幸好安全员及时赶来，指挥二三十人将料盘举过头顶，才把浑身是血、满脸汗水、泪水的玲玲抢救出来，十万火急地送往医院。
　　工地开饭时间，有人透露消息说玲玲左腿多处骨折，而且左脚没了脚趾，这条腿以后就瘸了！大伙儿蹲在伙房门前边吃饭边叹息，花儿一样的玲玲，人生才刚刚开始就遭此横祸，真是不幸呀！有人就说那几位平时和玲玲套近乎的怎么不去看望玲玲，另一位直接就说：“残废了的姑娘，就算是天使，也是折了翅膀的，谁还去看......”
　　“折了翅膀的天使也是天使呀，该小毛负责到底吧”
　　连日来，玲玲痛苦不堪的惨象总是浮现在眼前，小毛一直在沉默中深深的自责。本来是想讨好女孩的，想不到毁了她一生，真不该坦言自己会开卷扬机！同事们这一逗。他没有吭声,只管大口大口地吃饭。他知道该怎么做，饭后买了好多水果、补品去了医院。
　　腿上缠满纱布的玲玲，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一双失神的眼睛正眼巴巴的看着门外的草坪，小毛的出现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喜悦，而是冷漠地转过头，小毛说了许多自责的话后发现玲玲根本就没听，只是无声地流泪。他也陪她流泪。此时此刻的玲玲，护士们照顾得再周到，也安慰不了她那几近绝望的心，见此情景，小毛就坚决留下来照顾玲玲。
　　小毛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细心，玲玲睡着了，很有眼色的替他盖好被子，像小时候照顾妹妹一样，走路、关门窗都是轻手轻脚。知道女孩子对异味特别敏感，为她倒便盆不忘用洗洁精多洗几遍，她要吃家乡的蘸水面，他不惜跑几条小巷子一路打听买来。这一切都是在一种无比幸福的好心情里进行着。病房里住了好几个病人,一天到晚人来人往，只要看不到工地上的人,小毛就感觉是两人世界。他多么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里。
　　他表明心迹，玲玲说她以后走不了路，小毛说他的腿就是为她而生的；玲玲说她很任性，小毛说他会娇惯她一辈子，权当还她的眼泪债；玲玲嫌他太丑，他说没有他的丑，怎么能显出她的美来；玲玲说弟弟还小，爸爸体弱多病，小毛说她家的事，就是他小毛的事，她的弟弟就是他小毛的亲弟弟，一定要供他上学；玲玲笑着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这张嘴，小毛说别人的嘴你可以不信，相信我小毛一回准没错。
　　小毛这一去就是好几天。回来后，在同事们吃惊的目光中，愉快的辞了工，专心的照顾起玲玲来。又在同事们的赞许声里，帮玲玲讨回赔偿、送她回家。顺便回家说起和玲玲的事来，当然没人叫好，他就让父母明白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玲玲没有遭此大难，他小毛来世都别想人家，再说这灾难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就让他担当一回吧。他不求这一生挣多少钱、创多大家业，只愿和玲玲承包山头，种木耳、养牛放羊，过神仙美眷的日子。儿大不由娘，父母说不过他，就派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郑重提亲。
　　新婚喜庆的鞭炮声中，当笑颜如花的玲玲被小毛抱下花车，走向红地毯那一刻，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欢呼，顿时间山鸣谷应......

　　作者简介：张海民，笔名秦风，陕西省周至县人，1967年出生。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下花园作协会员。自幼喜欢文字，曾在石家庄市河北新闻与文学函授学院学习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长城文艺》《青春期健康》《承德日报》《贵阳日报》《张家口广播电视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