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雾非雾、望尽天涯路－－《香魂女》感言（刘福生）

张垣文学

　　无言的月光，清冷的流水，岁月飞逝中，香魂淀畔的景，有秀美也有凄凉。秀美过后是凄凉，凄凉中孕育着秀美。香二嫂的一生，也象这香魂淀畔的景一样，既有绚丽多彩的秀美风光，也有凄风冷雨的荒凉际遇。
　　如果说贫穷使香二嫂成为买卖婚姻的受害者，使她在情感的荒漠中伴随着形同路人的丈夫；那么富有则扭曲了她的人格，使她这个二十年前买卖婚姻的受害者，二十年后成为又一桩买卖婚姻的制造者。
　　香二嫂的一生异样的酸，别样的累。虽然她勤劳朴实，精明强干，是远近闻名的女强人，但她面对自己粗暴、酗酒的瘸腿丈夫和傻儿子却一筹莫展；虽然她敢于抗衡自己的不幸婚姻——二十年如一日去追求自己的情人，但这种抗衡是偷偷摸摸的，她仍然没能逃脱成为男人附属品的命运；虽然她也关心自己的丈夫，也爱自己的傻儿子，但这种关心是与情人幽会的表面掩饰，这种爱是狭隘自私的、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爱。
　　在赞美香二嫂业有所成的同时，对香二嫂的“丑行”，不但不恨，反而倍加同情。即使她在儿媳环环娘家的行为俨然一位“地主婆”，即使她被称为勾引男人的坏女人，可是该指责的依然不是香二嫂，而是中国几千年顽固的婚姻道德观念和妇女传统的家庭地位观念。
　　香二嫂，为什么你不爱瘸腿丈夫却不敢与之大胆决裂？为什么你深爱任忠实却不敢大胆去追求？因为爱面子的你害怕别人的谗言。孩子怎么办？家庭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些影响妇女彻底解放的桎梏，牢牢的禁锢着你的自由。当环环窥探了你的私通时，当情人离你而去时，一句“我知道，你心里也苦啊！”使你在痛定思痛中好像悔悟了，终于说出：“一辈子太长了，和墩子离了吧！”
　　然而，透过环环哪浸透屈辱的“谁还要我”的呼喊，有一个更悲惨的香二嫂已经再现在眼前。面对现代妇女这充满麻木和愚昧的悲叹，谁能否认悲剧不会重演、屈辱不会延续呢？真可谓：花非花，雾非雾，望尽天涯路。妇女好像解放了，其实没解放。妇女解放的真正出路重在自我。必须靠自身的力量去挣脱束缚自由的无情的绳索，这是《香魂女》的真正主题。

　　（1993年7月9日《汕头广播电视报》4版，原载1992年8月2日《张家口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