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南掠影

山城闲人

    美

    看桃花走！朋友的一个小小建议，立刻得到了我的响应。于是，我就穿上海涵送的大红毛衣，跟着海涵到她的朋友张琳家——陇南的徽县去看桃花。
    徽县位于甘肃省东南部，南邻陕西省，地处西秦岭南麓嘉陵江上游的徽成盆地，素有 “陇上江南”之美誉。据载：这里地处甘陕川要津，为古时入川的最重要蜀道咽喉之一。我们从天水下了火车，经过3个半小时的颠簸，赶到陇南市徽县江洛镇，又转车去了徽县，一路上春光明媚，心情阳光，满眼是碧绿的麦田，金黄的油菜花，满山翠绿的柏树，潺潺的溪流，还有那桃园里那一树树笑迎春风的桃花，满树的娇艳，满树的烂漫，万枝间春意融融，丹彩灼燃。
    “漫山新林苍翠近，半径香花芬芳远。”
    下车后我跑到桃树下，仔细端详那满树的花蕾、花朵，一朵、十朵、百朵、千朵、万朵、亿朵……都打开她那粉红色的内衣，笑容楚楚，千种风情占据了每个枝条的空隙。还有胖嘟嘟的花苞，眯着含苞待放的眼睛，准备开启春天的心情，新的生命释放在暖洋洋的枝头即将破壳，我喜爱得不得了。在一嘟噜一嘟噜桃花的前，我想新娘的头花，是否与桃园里这含羞的梦有关？俗话说：好花还要绿叶陪衬呢，望着花团蔟拥的枝条，粉红的桃花竞相开放，每一朵桃花只有在细小而嫩绿的叶儿的衬托下，是她的殷红唤醒了这万物复苏的春光，淡淡的花香引来许多小蜜蜂在花蕾上舞蹈、吟唱，好一番祥瑞充盈；在微风的轻吟下，花瓣似雪花纷纷落下，默默然着了一地的落红，桃树下满是娇嫩的花瓣，桃花将自已的片片花瓣落地为泥，化作养料而继续滋润她的魂。我赞美这不平凡的桃花！是能结出甜美果实的花，这存活在秦岭乡野桃树枝头的桃花，正彰显着她的生命力，满园怒放的花朵，把娇艳的魂送进你我的眼睛，也润进了我的心房。我毫不顾及地、贪婪地去捡拾铺了一地的粉色花瓣，泡在水杯里，闭上眼睛吮吸着那溢满花香的茶水，有两只蜜蜂也爬在水杯上不愿离去。朋友说，桃花不但香气宜人，喝桃花水还能养颜。为了让每一树合理有效的结出果实，她们老家每年给桃树修剪多余的花朵，新剪摘下的花朵，还能出售。坐在出租车上，对着桃花园，回味桃花的体香，我的感动悠然而生：“窗外桃花映日红，含羞浅笑沐春风。动人妩媚香流溢，沁染君心醉意浓。”想藏一枝带回家，养在湟水源头，让昆仑雪山一睹其尊容。
    这一夜在张琳家二楼的大软床上，桃花落入梦境，宛如佳丽耸动，连呓语都香艳了。

    情

    到了徽县车站，朋友张琳带着家人在徽县车站迎候我们，还领我俩去小吃街去品尝徽县的风味小吃，面皮、麻食子、牛肉面片、棒棒面、汤圆汤、传统小火锅。到了张琳家——新寺村，嗬！门前头好几棵核桃树、柿子树，桃树、杏树、李子、枣树都正在吐绿、抽穗、开花呢。这些果树和她的花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欣赏，只觉得新鲜、活泼、灿烂、淡雅、爽心悦目。树底下葱、韭菜、蒜苗、菠菜、豇豆一畦畦翠色欲滴。好一派田园春光！在张琳家宽敞明亮的新楼里，休息了一会儿，张琳就很麻利地把当地的特色面食——浆水面端上了桌，还有凉拌的菠菜、新鲜的蕨菜、苜蓿、香菜、豆腐皮等等，口感滑润、清香。饭罢，张琳带我们去村外的河滨地带看花，我又认识了红梅、乌梅、碧桃、迎春花、木棉花、广玉兰、野蔷薇……这些靓丽的花朵，每一树、每一朵都那么艳、那么俊、那么美，是无法形容。海涵给花拍照，给我们和花留影，忙的不可开交；在张琳和她的村友吴姐的介绍下，我这个从草原来的人，又认识了杉树、椿树、橡树、梧桐、槐树、常青松、落叶松、马尾松、柏树、棕树、罗汉草、冬青、枇杷、花椒树、石榴树（不结果子的）挺拔的倩影，大开了眼界。尤其是那银杏，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寻遗植物，素有植物“活化石”“大熊猫”之称，真让我长了见识。接着我们沿护城河去了新建的人工湖边，观赏了湖里的鱼、螃蟹，听村友吴姐说，本来湖面上时常有许多天鹅嬉戏捉鱼，被修建拦河大坝的爆破声惊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飞回来。在夕阳的余辉里，从吴姐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和谐的期盼，打动了我的心境。
    山村的傍晚，夕阳被润润的山尖美美地含着，被桃花映红的山村，山边那晚霞也染红了，树梢也被染红了，像只火凤凰歇在树梢上。站在村外的山坡上，远望夕阳西下的小山村，自有几分迷人的味道。夕阳向晚，山村笼罩在一片暮霭中，那悠然升起的柱柱炊烟里，飘着饭菜的浓香，驮着黄昏的耕牛蹒跚着脚步和山村一同归宿了，村人的牧鞭甩出了山乡小夜曲；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带着快乐去广场上漫舞。我发现这里的农家大多是没有院墙的，几乎家家都有葡萄架。行人可以随意穿行，什么木料、农具、饭桌、小凳、整齐的柴垛随意地搁在房屋门前，我暗暗赞叹道：“这里的民风真是淳朴、祥和,邻里是之间互邻互信的。”关于淳朴值得一提的还有,我们在张琳家居住的这几天，这个婶子送来一捆菠菜，那个大姐拿来一把葱、蒜苗、香菜、浆水菜……抽时间进来和我们拉拉家常，吴姐和田妹还邀请我们去她家吃了具有当地特色的饭——漏鱼儿。张琳八十多岁的婆婆刘奶奶给我俩装好了他老人家亲手磨制的棒子面和辣椒面。返回时张琳又是烙韭菜合子，又是送豆制品，浓浓的人情，厚道、朴实的礼节，植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景

    第二天清晨，“笃笃笃……笃笃笃……，”啄木鸟给桃树、核桃树看病的声音，中断了我们香甜的梦。
    今天，张琳决定带我们去徽县附近的凤山植物园。这里春光烂漫，园内栽植的各种花木竞相开放，踏春赏花的游人纷至沓来。我们看到凤山植物园，这里绿树成荫幽趣，迎面暖风习习，空气清新，来这里清心养神的游人络绎不绝。清晨，薄薄的紫烟缭绕，翠林相间的山间小径上人们拾阶而上登山锻炼，山门休闲广场聚满了打太极拳，跳健美舞、晨练的人群，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景象，徽县凤山植物园已成为当地群众休闲娱乐的“后花园”。走到桃林处，我有点激动，悄悄地唱起了青海“花儿”，“我来到了桃花的山上，进去个花园休阴凉；风吹着山花扑鼻香，手捂在了牡丹的树上。”当我们一行登上山顶广场， 凤山公园最高点，已是十一点钟了，我一边喝着桃花茶水，一边欣赏着飞檐挑琅、亭台楼阁上描绘的一幅幅生动形象的绘画：又现编了一首“花儿”：花花的雀儿绿翅膀，飞落在梧桐的树上，漫一声少年满山响，奇花嘉树装点了春光。”表示了此时愉悦的心情。
    当夜幕降临时分，张琳的表弟开车过来，请我们去观赏徽县县城的夜景，一路上徽县仿古大牌坊门、金源酒店、金徽大酒店、建徽大厦，金徽大道的路面宽敞，金源文化广场中央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天鹅，金光明亮、楚楚动人，其寓意不言而语，大广场上到处是翩翩起舞的人们，是那样的休闲、轻松、快乐、充裕。城区主要街道绿树成屏、百花点缀，彩灯闪烁，荧荧红灯映衬着各种花束，绿灯映衬着丛丛翠竹，高大树木上闪烁的蓝灯，像天宇间的繁星。灯光阑珊，盈盈暖风和煦，在灯光下阅读桃花梦境中的诗行，又是一番诱人的景致。

    爽

    第三天，张琳想带我们去秦岭山区——她的好朋友家，张琳的婆婆得知后，动员他家大哥驾驶自家的车子前去。我们沿着人工湖，穿过柳林村的乡间土路，只见青山如黛，缭绕雾岚，柏树拔起，涧水潺潺，叠嶂似韵，田野如画。我赞叹道：“这么多的柏树，这个村子应该叫柏林村才对。”大家笑着说：“你的命名是无效的。”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胡家河村王志明家，他们两口子已经在家中等候，我们行了见面礼后，就迫不及待地奔向田头地边，在绿油油的麦田旁，金灿灿的油菜地里抓拍这难得的田园风光。我稀奇的发现，秦岭人家的院落、巷道边都是用各种果树围拢起来的，院子里的两株棕树和那一排青瓦白墙的房子，让我感到像置身于江南水乡一般。一棵开满一嘟噜、一嘟噜粉黄相间的花朵的树，引起了我们的关注，俯身闻香，女主人说这是“木瓜”树，于是我们争相和木瓜花留影，不知是谁的建议，大家马不停蹄地沿着山腰间的羊肠小道，穿过茂密树林，直奔陡峭的山林，我走在最前面。
    “哇！这么多！”张琳喊了一嗓子，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到处张望，她指着脚下一片地，兴奋地钻进地里拔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干起来，海涵冲着我说：“快来呀！摘苜蓿。”“这是苜蓿？我以为你们拔人家的花生呢。”的确苜蓿的叶子和花生的叶子非常相像，我是第一次认识第一次采摘。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我们兴致勃勃地提着苜蓿回到主人家，朴实的女主人做好了凉拌苜蓿、菠菜、蕨菜、核桃花穗菜和扯面，一拍就碎的薄皮肉多的核桃。男主人烧好了开水，在火炉上用特制的小沙罐给我们熬竹叶青茶呢，一罐罐香茶倒进精致的双龙茶杯里，溶进客人们的心田，秦岭人家这种好客，这种质朴就像挂在中堂墙上的那两句话：“家在绿水青山畔，人居春风和气中。”我们在大山深处的农家小院作客，吃着这顿情谊饭一点儿也不拘束,谈笑风生，轻松自在。
    茶足饭饱，我们观察到这个村庄背靠青山绿林,滔滔的胡家河从门前流过，四周是青翠山峦相拥而立，真是一处风水宝地。我们迈开步子，沿着乡间小路，游览翠绿的山岭，如画的农庄，路边一些不知名的小花的笑脸时而牵制我们的脚步。我这个晕水恐高的人，在海涵的帮扶下，跨过胡家河上的简易木桥，看到了一群羽翼丰满的鸡在刚刚耙过的一垄麦田里捉虫子，骄傲的公鸡挺着胸，昂着头，警觉的看着路边的游人，母鸡红着桃花脸，宛如仙女；家家户户饲养的大肥猪，慵懒地享受着春光。我尤其喜欢主人家的那头生了十五只猪崽的大母猪，像个有功之臣，那么的自傲、神气。低眉山下望，秀色足可餐；陇南啊秦岭，这里不但山美、水美、花美，今天在我心里最可贵的还是陇南这一人家，那一片醇厚的深情和热情地款待。

    迷

    第四天，张琳安排我们乘坐她大哥的车去嘉陵江边游玩。嘉陵江自古就有“秦陇咽喉，巴蜀门户”之称，地处南秦岭北麓。我们先直奔月亮峡，这处峡谷地形复杂，群山壁立，峡谷狭长幽深。山上到处是苍松翠柏、绿树杂花，小乔木、灌木杂木丛生，到处都是春花灿漫，悠水闲山，樱花含笑，山洞幽幽，到处洋溢着暮春的笑容。下车后，置身于这树海、花海、云海的画卷中，我感觉有点醉氧，还有点醉景。这里自然人文古迹为一体，听说主要有唐代诗人李白赞叹过的青泥岭；有南宋名将吴王介居关抗金的古战场仙人关；有三国古栈道和诸葛亮屯兵的黑水城呢。难怪这里的山体像水墨画一般秀美，接近这雄浑、豪迈、骇人心魄的山体，仰望它磅礴壮阔、峭壁如黛、峰嶂峻峰的气势，仰望这一座座齐刷刷的有灵魂的山体，我心存敬畏；渺小的我不容置辩，自怜一粟丸也。我被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倾倒!它雄伟，它料峭，它挺拔，它粗犷，似挥戟京天；千峰拔地，既有大自然的形态美，色彩美，动态美，又有嗅觉美，视觉美，静态美。松涛声声松逗松，流水潺潺水击石，多情又充满哲理，亲近这样的大山真是一种福份。
    接着我们观光了嘉陵江边的三滩风景名胜区，她位于秦岭南麓，长江支流嘉陵江上游，地处甘、陕、川三省交壤，在兰州、西安、成都三大省会城市三角形的内心上。三滩自然风景名胜区是一处新开发的自然风景区，有大片原始森林，高山草甸、高山峡谷，据说具有华山之险，峨嵋之秀，泰山之雄，黄山之奇的综合特色。“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羚牛栖息于林间草场，植物种类多堪称天然植物园”，这点是我从电视得到的知识。我们在嘉陵江边共进午餐，又到月亮峡的河水和嘉陵江江水汇合处游览，望着那一半浑浊一半清澈的江水，一种处世态度，展示在我的眼前，尽管嘉陵江的水势汹涌，不知疲倦地演义着一曲和谐之歌，月亮湾那清澈的河水有一股决不同流合污，誓不随波逐流 ，永不随俗浮沉的倔强，至少在我的视野里一直保持着一颗庄重、质朴，纯净的气质。在岁月的长河里月亮湾的河水默默地延续着自己的根本，执着地追求自己的流速，流淌着一种淡泊明志与宁静致远的生活态度，在一种不断放弃和积累的过程中，感悟自我。我们在这奇秀娟美的江边留影，想把自己融入山水茂林间，在江水中捞，在岸边捡拾自己喜欢的石头作为留念。我陶醉在这壮丽的胜景之中，有点乐不思蜀了。
    “世外桃源情中情，江边楼阁景中景。”这是张琳邻居家大门上的春联，这幅春联恰好表达我对这次陇南之旅，如痴如迷的印象和由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