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遇］----1、走进蔚县

塞北雪岩

　   雪，一个多么美的字眼，充满浪漫，给人憧憬遐想的神奇。雪，多么可爱的精灵，精致美妙、剔透晶莹，无声无响地潇洒飘摇而落，用灵巧洁白的身躯装点梦幻的世界，抚慰着冬眠中缄默的大地。
　　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雪更能让心灵无尘而宁静；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得了百川雪原下漫妙的美景。
　　世界上有不喜欢冬的人，但却没有不喜欢雪的人。寒冬的严酷会使人怨愤地骂天，但冬天不下雪却会让人们对它充满企盼、时时想念，轻轻地呼唤。
　　2006年的冬就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冬，可以说是一冬几乎无雪，但在正月的元宵节时，却让我着实地体会了把什么叫下雪，什么才是雪的世界。
　　农历的正月十四，是个让我快乐的日子，因为之前相约要去趟蔚县，拍一拍那里的民俗风景及元宵节晚上打树花的壮观场面。说起打树花，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去年从朋友那里听说过一点，在论坛上也看过他们拍回来的照片，很美。据说打树花是每年元宵节时，独蔚县暖泉镇才有的社火活动，已有300多年的历史。为了这一年一度的盛况美景，全国各地的摄影爱好者，在元宵节时进住蔚县的就会有好几千人。在这一天蔚县的酒店旅馆、客店及车马大店都会客房暴满，生意火爆空前。我们选定了这样一个节日，前往蔚县，也是为了拍摄下元宵节时壮观的社火场面。
　　3日早晨，按约定时间我乘车赶往集合地点，不料公交车上却遇到了我们此次一同出游的冀老师。我与冀老师在聚会时见过几次面，感觉他不是爱说话的样子，虽然他比我大很多，但举止说话却让人感觉有些腼腆。冀老师戴着一副丝边眼镜，文绉绉的，体态虽看上去有些臃肿，但曾经一次见过他拍片。那身手动作是颇敏捷利索的。我主动与冀老师搭话聊着，但还没有聊几句呢，公交车就已经到红旗楼站了。下得车来，正在我四处张望时，只见冀老师已经冲着一个方向走去，定睛一看，原来刘老师，周老师还有刘娟他们早已站在车外等在了那里。这心里一高兴，忘形的欢喜就跃上了眉梢儿，我追在冀老师背后顽皮地调侃着：“还是冀老师好眼神啊，这戴眼镜和不戴眼镜他就是不一样。”冀老师没说话，回头冲我咧着嘴笑了。我快步走过去高兴地与刘老师、周老师问好打着招呼，因为自立春那天聚会后，已有好久未见他们了，当再次看到这伙快乐的摄影人时，感觉是那样的兴奋，就像见到了老朋友一样。正在我们几个寒暄说笑时，广告牌的那端，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出现。只见他身材不高，走起路来却是大步流星；体态单薄，行走动作却步步生风。他肩背大大的黑色摄影包，上身前倾，下巴高高扬起，抻着脖儿，视线钻过镜片，眼珠儿骨碌碌地左右搜巡。我大叫起来：“你们看那是谁呀！”被我这一喊，大家都齐刷刷望向我指的方向，看后不禁都笑了起来：“老贺怎么像鬼子进村的样儿啊。”
　　贺老师亦已五十多了，性情开朗，笑起来时的样子有时竟像个孩子一样，甚至有时比孩子的顽皮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大伙面前，笑眯眯地望着每一张脸，并与每个人打着招呼，看得出他对这次出行已是准备充分、期待已久，愉快的心情写在每条跳跃的笑纹里，感染力颇强。大家一边说笑一边纷纷钻进车里，去接我们的另一个朋友。
　　方元，三十五六的年纪，戴一副无边的近视眼镜，脸形方圆一如他的名字。当我们驱车到达接他的地点时，却不见他的人影，打手机才知，原来他还在家里。风趣的冀老师一边催他赶紧出来，一边玩笑着：“再不出来，臭鸡蛋我们可是甩了啊？！”此玩笑果然灵验，很快便看到了方元急急而来的身影。
　　这次出游的交通工具是刘老师为大家提供的一辆大切诺基，车内标准座位是5位，而我们此行却是七人，胖瘦一番搭配后，整个车内合理到不浪费一点空地儿，那个紧密团结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热闹。看着满满的一车人，周老师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能带大家一同出游是个很快乐的事情，可旅途中难免会出现的意外，却不是他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但为了满足朋友们热切的愿望，并使大家能够开心的聚在一起进行一次有意义的外拍，他还是决定了此次的出行。说完这句话时，他环视了下在座所有的人。我心里是明白周老师所说这番话的深意的，更能理解一个活动组织者内心里所承受的责任与负担。大家此时谁也没有再说话，而为我们操舵主航的刘老师，虽开着车看上去却格外的自在轻松。他双眼认真地注视着前方，嘴里却在随着车内的音乐哼唱着他喜欢的歌曲。刘老师的嗓音浑厚，歌喉优美，在上次的联谊会上，他的一曲俄语歌曲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是大家公认的美歌王。他唱歌很有带动感染力，感染着我们都不由自主地随着他轻轻哼唱，快乐的心情伴着音乐轻松的旋律飞扬。
　　过宣化后，车玻璃上开始出现小水滴，天灰蒙蒙的。我沮丧地望着窗外想，这天气可真不作美啊。要知道摄影人是最怕灰蒙蒙的阴天的，拍出来的片既缺乏立体感且通透性也差。过了洋河南大桥，打在窗玻璃上的水珠开始变成了密集的雪粒，当车行上了一段海拔地势渐高的路段时，明显地感觉到了有寒气充斥进了车内，在悄悄侵入着每个人的身体，偷蚀走我的体温。开始我还不想吱声在硬撑着，可不一会我便有些扛不住了，心里在发抖。征得了周老师的同意后，我将他放在车内的棉上衣紧紧包裹在了腰部及双腿上，算是暂时抵御住了诡异的寒魔，保全着自己可怜的体温。我缩在那里静静地望着窗外，透过蒙了层寒气的玻璃窗看远处的风景，模糊的有种朦胧之美。近处路两边护路墙的石缝里，没有溶化的小雪粒如细沙般积存在上面，形成一片断断续续白色的网格，纵横交错、奇幻玄妙的竟好似张大网，让人看着眼晕。窗外迷茫的飞雪，在风的肆虐下疯狂地括打着毅然飞奔的车身，似在阻挠我们的前进，又似在热烈的与车身亲吻。我收回目光，看了下车内每一个人。冀老师在与司机刘老师轻声地聊天说话，刘娟懒散地倒在靠背上头随着车身摇晃。方元正侧脸望着窗外似在想心事，我想他此时肯定在想他的恋人。而会享受的贺老师此时却在假寐，头歪在一边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我扭过头用肘碰了下坐在身边的周老师，调皮地冲贺老师那儿呶了呶嘴儿让他看，周老师看后不禁笑了，悄悄对我说：“这老贺肯定昨晚又睡得晚了，成天上网聊天到半夜。”话音未落，只见贺老师忽然转过头，睁开一只眼斜瞄着周老师说：“你才成天上网聊天到半夜呢。”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纷纷调笑起来:“贺老睡着了也比醒着的人灵敏啊。”车内一时又恢复到刚开始时的热闹气氛。座在副驾驶位上的冀老师此时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开始幽默风趣地给我们讲起了蔚县的一些民俗及方言笑话来，什么蔚县女孩说话柔好听啦，什么蔚县人管女孩叫“小女儿”啦，注意，这“女儿”念起来可不能分开念，要两个字合在一起念，读出“儿” 音来才是正在的蔚县味儿。2005年8月曾经去过一次蔚县，当时听他们说话，感觉柔腔柔调的好听，好象字字句句都带着“儿”音似的。我曾试图学他们说话，可学来学去音调却成了四不象，最后赶紧闭嘴不再学了，因为再学我就成了滑稽可笑的外国人了。
　　过了宣大化稍营，车内已没有刚才那么冷，而车窗外的雪却越下越大了。雪花变成了雪片，大大的雪片如一群扑火的飞蛾，勇猛地扑到车窗玻璃上，绽成朵朵小绒花，旋即又化成水模糊着我们的视线。雨刷拼命地擦扫着挡风玻璃，为前进开拓着视野。这里的气温好像没有刚才那么低了，雪落地即化，到处是水，像是下过一场雨。此时，周老师的电话也开始频繁地响了起来。听了一会后才知道，原来是周老师蔚县的朋友知道我们来看打树花，为迎接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在给我们联络吃饭和休息落脚的地方呢。由于对方打电话时说的是方言，连周老师这个走南闯北的人一时也有听不清的时候，闹出了一些笑话，对方告诉我们说到华文酒店，周老师给听成了花纹儿酒店,逗得我在旁直乐。
　　过了西河营到蔚县时，已是中午了，街上有三三两两穿红戴绿，脸抹浓妆的年青人急急走过，大概是上街扭完秧歌散了准备回家吃饭吧。我探头望着一个个俊秀男女们从车旁闪过的面容，黑黑的眼睛高挑的眉，红红的小嘴儿粉嘟嘟的脸很是好看，象是唱戏的。天上的雪在不停地下着，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大了，但落在身上却能湿了人的衣裳。正当我们准备走直达目的地路线时，却不料直通饭店的大路给封了，有车堵在那里不让过，看样子里面那段路已成为了扭秧歌耍龙灯队伍的主路线，我们绕了很远的路才找到周老师朋友所说的地方。可到那儿一看，周老师的两个朋友正在雨雪中奔波呢，原来他们准备请我们去的那个华文酒店客人已满，两个人正在另寻别处。后来才知是被宣化去的五十多个旅游摄影的人给占满了。
　　我们到了城南另一家比较大的酒店，周老师的朋友很热情地将我们一一请到楼上，为我们点了丰盛的酒菜及正宗的蔚县小炸糕。这酒店里的炸糕比丸子稍大些，色泽焦黄诱人食欲，咬一口，皮儿酥脆内里绵软，嚼在嘴里浓香四溢，再蘸上点白糖，别提多香甜了，难怪人们一提起蔚县或蔚县人就会想起蔚县的糕呢，真是名不虚传。
　　周老师与他的老朋友久别后相见自是分外欣喜，有说不完的话题。周老师热情地向他的朋友们介绍着我们，我们也纷纷与新认识的蔚县朋友敬酒问好，感谢他们的盛情。大家畅所欲言、杯筹交错好不开心，除了刘老师外，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一致戏称等下要拍出朦胧意境的最好片。
　　酒足饭饱后，蔚县的朋友将我们带到了事先给我们定好的住宿旅馆。由于得等另一朋友----我们的向导，所以我们几个年青人就在旅馆外的街道旁玩起了拍花絮游戏。当时的天空还飘着雨夹雪，我们躲在屋檐下，调皮地相互玩笑着。一会儿高举武器横扫对方于无处遁形，一会儿又大模大样地站在车辆川流路中间抓拍小景，引得过往的司机与路人频频回头注目，我想他们心里一定在：“骂这几个疯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向导开车来了。他也是个开影楼的，听说在蔚县他的影楼规模还挺不错的。他带我们直接奔了著名的蔚州小镇-----暖泉。他说让我们先去拍一拍那里的民俗及古镇建筑，晚上再去拍打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