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坑"往事拾零

沉默祝福

    石二跩，是我小时候放过猪的小伙伴。他大我许多岁。我父亲在八队放猪，他在七队放猪。我放署假或者晚上放学以后经常替父亲去放猪，我们把两个队的猪合在一起，在黄土坑里放猪。天长日久，慢慢地，我和石二跩成为了好朋友。
    石二跩，屯里老百姓的都说他是阴天晒柴火，有点潮。他个不高，长的也太随便了，两条腿往外撇，像鸭子一样一瘸一拐的走路。大家都不叫他的大名，叫他“石二跩”。和他般大般的小伙子都结婚了，他连个提媒的也没有。
    “石二跩”也是屯里的名人了，因为他发明了一个笑话，全屯里的人都知道。有一次，他在放猪的时候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肚子一个劲地疼，用生产队的车，把他送到公社卫生院，公社卫生院也没有看明白，又把他送到县卫生院。大慨是坐车一路上颠簸的，到了县医院就不怎么疼。医生用听诊器给他听了一会，开了一张化验单，递给他说：“你去用手纸弄一点粪便去化验一下”。他听了，楞了一会儿，也没有说什么就出去了。过了一会，他回来了，用手指头托着屎，就进屋了：“大夫，给你化验吧”。医生哭笑不得：“我让你用手纸弄来，你怎么用手指弄来了？”他也急了，蹬圆了眼睛：你不是让我用手指弄吗？”。两个人因为“手指”和“手纸”的问题争执老半天。人越聚越多，一传二，二传三，，成为了县医院不少人都知道的笑料。
    我们放猪的时候，最高兴的一天是端午节。因为这天，家家户户都要犒劳猪倌的。早上起来，你一喊：“松猪了……”。各家各户的妇女边赶猪，边用大围裙兜很多鸡蛋、鸭蛋，鹅蛋给我们。她们的意思我们也明白，是让我们不要老用大鞭子打他家的猪，特别是怀羔子的母猪。放猪也能走“后门”，看来，腐败的问题由来已久，真是不好消除啊！
    我永远不能忘记的，在我放最后一年猪的一个端午节。那一天，我们每个猪倌都收了很多鸡蛋后，我和石二跩一合计，把猪赶进“黄土坑’里,在出口处一堵，开始了一顿鸡蛋大餐。由于过端午节，到了中午，就早早地“圈猪”了。到了晚上，有人告诉我，说石二跩出事了？我问出什么事了？他们说：石二跩亲人家东头老闫家的“三姑娘”了。上午我们还在一起放猪，他下午怎么干了这件事？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我们放猪回来，他丢了一个猪崽，去找猪，看见“黄土坑”边挖菜的“三姑娘”，周围没有什么人，就抱住人家亲了几口。
    这件事放到现在根本就不是事，见怪不怪的。可是，在那个年代还了得吗？不到几个小时，全屯里的人全知道了，左邻右舍，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三姑娘”还没有到结婚的年龄，人长的漂亮，水灵得如一株带露的花，高高的个，大大眼睛，黑黑的眉，说话和唱歌一样好听，农村的姑没有什么好穿戴，可是她穿啥都美，不少年轻小伙子眼巴巴等着要娶她。那个时候，乡下的姑娘都是球球蛋蛋，黑不溜秋，只有她，谁看见谁顺眼。唐寅妙笔难为画，况我拙笔怎能描。“三姑娘”的家人不依不饶地找石二跩家说道说道。他们知道老石家有几个压箱底的钱，意思是“恶”几个。也有人说，“三姑娘”让石二跩亲了，以后怎么嫁人啊？别看“三姑娘”长的水灵灵的，漂漂亮亮的，也没有人要了。还有人给“三姑娘”的父母出主意，不如借高骑驴，就嫁给石二跩，要多一倍的彩礼。“三姑娘”父母是彩迷，早就想拿姑娘换钱，正和心意，说合人到石二跩家一说，石二跩父母一百个同意，石二跩因祸得福，天上掉下来仙女。正愁儿子说不上媳妇呢！父母包办，媒妁之言，三下五除二，连结婚的日子都立刻定下来。农村啊，你虽然也在我们党的领导下，虽然已经解放好多年了，可是，在你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妇女还没有真正的解放。可怜的三姑娘……
    石二跩结婚那天，我们都去闹洞房。看见“三姑娘”哭得和泪人一样。我们悄悄地溜走了。从结婚那天晚上开始，这两口子天天打架，我们问石二跩为什么？他说，她不让x，穿很多裤叉子。
    我离开屯子那年，三姑娘生了一个女儿，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大家都说不是石二跩的。其实，大家都是瞎猜，只有“三姑娘”自己知道，。再以后，邓大人在农村搞了改革，农民工也开始进城了“黄土坑”的往事拾零。我回老家的时候，听说“三姑娘”到大连养鳖去了，后来和一个包工头过上了。现在有钱，有车，有别墅的。想看看石二跩，他们说，他搬到山东去了，那地方比咱们黑龙江富。
    这篇文章就此打住。黄土坑后面还有很多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