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中的黄河

旧梦如影

这次来兰州是和意外，可是就因为是意外，我的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期盼。说实话，兰州我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不过前两次都是路过。一次是去青海湖，来是晚上，走是天还没亮。一次是去敦煌，来就已经是半夜了时分了，找不到住的地方，最后也就是从和黄边上走过。所以对兰州我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期盼。因为在我的印象里，黄河穿市而过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兰州了。关于黄河，我想不用多说，有些思维的人大概都能知道，它算是中国名副其实的母亲河了。因为它孕育了黄河文明，是华夏民族起源生根的地方。尽管关于黄河的故事很多，但是最终留下的恐怕还是一种象征。

就像今天还有朋友打电话调侃我说，都啥时候了，还在充电呀！我理解朋友的调侃，也知道朋友的意思。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学与不学对我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不过对于生命的本质来讲，学还是应该有的。因为我崇尚的就是生命的过程。记得去年在南宫山看到圆寂一百多年的高僧竟然心神不乱，坐禅死去，我的心里就不免生出一股感慨来。生命真的就应该修炼到这样的程度，哭泣着来，微笑着走，也算是人生的一种涅槃了。

我当时也想，这样的培训班也不会太严格。听听课，恐怕最主要的还是去欣赏和感悟黄河了。昨天磕磕碰碰的来到兰州，计划是下午到，谁想到到了兰州又是晚上。等住好了房子就去吃饭。吃饱喝足了去了黄河，结果除了能听到黄河的呼啸声，什么都看不到。不过这次我不遗憾，毕竟学习的时间还长，我想着总会有时间去好好的领略。可是没想到秋没什么变化，该冷的时候就冷了。这次的学习班要求特别的严格。上课第一天就开始宣读纪律。要讲什么我不知道，光是纪律要求就有五六页。我当时都有些犹豫，不说能学到什么新东西。光是记住这些纪律条纹恐怕都是难事。

台上的专家的水平是毋容置疑的。只是现代化的教学手段却让我有些目不暇接。第一次感受很多现代的信息，我忽然发现，在自我的生命长河里，能留下的恐怕也只有黄河的图腾印记了。专心致志的听课，记住什么了，我不知道。到了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可算是讲完了。我没顾上吃饭，出了宾馆打了一辆出租直奔黄河边上。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一生也许还能看到黄河，但是想要感受秋雨瑟瑟中的黄河神韵，大概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兰州的出租起步价还不低。比西安还要贵。十块钱三公里。但是我要去的黄河边只有不到两公里。心里知道吃亏。可现在就是这样，吃亏占便宜似乎都是一样的。最后都留给了世界，留给了这座古老的，被誉为丝绸之路重镇的兰州了。

十几分钟我就来到了黄河边上。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第一眼看到黄河心里还是有了澎湃不已。特别是秋雨绵绵，黄河边上的柳树叶子已经都泛起金黄色来。我没想到黄河边还有那么多欣赏的人。感受的出来，有外地的游客，但更多的却是兰州本地人。按说不是晨练的时候，按说这个点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不明白，悠闲自在的兰州人为什么也在这个时候来感悟黄河呢。

因为我来学习就是冲着黄河来的。今天难得牺牲中午吃饭和休息的时间。所以我把摄影装备都带上，背在身后，足足有十几公斤。只是来到黄河边，秋风果着秋雨迎面袭来，我舍不得自己的装备在秋雨中被蹂躏。最后也只能拿出一款傻瓜相机去拍摄。好几次了，我去黄河，给我的感觉都是一种沧桑。从来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在秋雨中看黄河，发现它竟然也是那么的忧伤多情。我没有走在修好的景观路上，而是有意走在黄河边上，我想闻闻黄河的气息，我想感受一回黄河的汹涌彭拜。

虽说秋雨很凉，被秋风吹着落在我的脸庞。我能感到气温很低，只是当时我却已经全身冒着热气了。不知道是心情激动，还是因为背上十几公斤的重量，走了不一会儿，我就觉得额头渗出了汗水。当汗水和秋雨混合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原来生命会是这样的奇妙，这样的令人浮想联翩。

尽管我拿出来的是一款傻瓜相机，可也是著名的抓拍相机。我没拍摄一张，就赶紧把相机揣在怀里，生怕让秋雨淋着了。我顺着黄河边上从东往西走，看着奔腾不息的黄河水也是从东往西流淌着，我心里就在想，在中国的大地上，一条黄河，一条长江，它们是何时生成，又是何时横穿了这片孕育生命的热土。正走着想着，忽然看到不远处黄河边上矗立的那些巨大的水车。它们看起来是很艰难的在运动着，其实它们隐藏的却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力量。小时候老师给我讲物理的时候，说到曾经有人想制造永动轮，结果出了笑话。不过看到这些水车，我的心里就在想，其实它们不正是黄河边上的永动轮吗？

来到水车跟前，秋风里，水车在黄河水的簇拥下，竟然还能展现当年的风采。特别是秋雨连连，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怎么觉得黄河不但承载的是一个民族的兴旺，而且也承载着一个民族生命的延续。秋雨时下时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讲述故事的老人累了，也该歇歇了一样。当我拍下最后一张感觉那不是水车，那就是华夏的一种负重的时候，身后有一位说中国话很不熟练的欧洲朋友笑着对我说，你们中国太神奇了。这么大的水车从发明到现在已经几百年了。能不能帮我在这里留张纪念呢。

我不懂外语，所以也不敢用母语做什么交流，生怕尴尬了这位欧洲的朋友。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结果友人的相机我才发现，他手里的这款相机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缘分，也不知道在黄河边上我还能不能再有这样的奇遇。我给朋友拍了好几张。我觉得他会满意的。因为这款相机的性能我还是很了解的。虽说是傻瓜品牌，可是成像的本事绝对是专业级的。朋友接过他的相机，翻看着我拍的照片，最后很是满意的对我伸出了大拇哥。我还是没敢说话，这回是摇摇头，笑了笑了。最后我们就在秋雨和秋风中分开了。我发现，他是从西往东走，我是从东往西走。别看这一东一西，别看这只是简单的方位，似乎也隐含着生命的某种冥冥之事呢。

我来到最大的那辆水车跟前，看到前边有一块石碑，上边刻着水车的来历，水车的故事，和水车对我们这个民族的恩惠。知道水车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知道的这么细致，这还是第一次。兰州水车是兰州人发明的。不过我觉得其实是黄河发明的。要是没有黄河，也许就不会有这些水车。在那样的年代，能把黄河水变成一种动力，变成一种能量，真的是太不简单了。要不是下午还要听专家的课，要不是有那五六页的纪律规定，我说不定会一直站在水车旁边，聆听被提来来的黄河水是怎样的自豪，怎样的诉说属于一个民族的故事。

其实这条黄河岸边距离很长，我不可能走完它。当时间过了下午一点半的时候，我开始寻找回教室的路。说起来不信都不行，本来一直下着秋雨。可当我真的要走了，天竟然放晴了。偶然还能露出点阳光来。我一边走，一边还回头，因为我想能在光线适合的时候，再拍上几张秋色阳光里的黄河美景。

下午的课还是老样子。将的大都是需要花很多钱才能完善的教学设施。但我知道，既然来了，就得想办法听完。能不能记住，能不能实施，大概也不是现在就要得到回答的。但是来到黄河之滨的兰州，我就不能不和黄河亲近，不能不和黄河交流了。下午五点半一下课，我就在路边买了两个猪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想和喝白酒的欲望。兰州人喜欢和汉武御，于是我也就要了一瓶半斤装的。当我再一次来到黄河边上的时候，发现这次看到的是黄河对岸的景色。先说说汉武御吧，传说是当年汉武帝为了奖赏霍去病大胜匈奴给赐的御酒。结果霍去病为了鼓舞士气，把酒倒进泉水之中，让大家共饮。所以现在在西部还有一座很美丽的城市叫酒泉。

来的时候我也查阅了一些资料。知道兰州还有一座很有名气的山叫白塔寺。就在黄河边上。这次组织会议的人大概也是费了一些脑筋儿，选的地方离这些名胜都很近。坐出租都是十块钱的起步价。因为下午学习班没有别的安排，所以时间就是属于我的了。穿过兰州最著名的中山铁桥，我登上了白塔寺。从这里俯瞰兰州，我忽然发现，黄河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像是一双巨手，稳稳的把兰州托了起来。从白塔寺的山巅看横穿兰州的黄河，就像是一条黄色的丝绸金带，飘动着，飞向远方……

我选了一座小亭子，正巧那里没有游人，于是我坐下来，打开带来的汉武御和猪蹄。好多年了，我再也没有这样的尽兴过，再也没有这样的肆无忌惮的把心情交给世界过。啃着兰州人真实的卤汁出来的猪蹄，喝着算是汉武帝赐给霍去病的汉武御，不一会儿工夫，眼前的黄河似乎变成了一条天河，从东方飘向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