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卖物就医（涿鹿秧歌角剧）

广木居峰

抉择——卖物就医

（涿鹿秧歌角剧）

编剧：广木  田峙

【故事梗概】1967年杨世南患肺病，妻子要去找民政局、领伤残费，他不让去，要变卖手表、军大衣及抗美援朝奖品收音机等物治病，儿子要找领导去部队医院治疗，杨世南坚决不让给上级找麻烦，儿子埋怨他几次都做了错误的抉择，他一气之下扇了儿子一个耳光，然后说出的一番话，令儿子幡然醒悟……

时间：1967年

地点：杨世南家中

人物：杨世南——45岁，全国特等独胆战斗英雄，时回乡务农

      刘玉娥——31岁，杨世南妻子

      杨志秀——11岁，杨世南长子

       【布景：杨世南家，墙壁张贴着背景有红太阳放光芒的毛主席像。柜子上摆着一台老式收音机，旁边放着军大衣。

        【幕启：杨世南手捂胸口，不时咳嗽着，抚摸着收音机。

杨世南  （唱）抗美援朝夺胜利，

              获得奖品收音机。

              十几年来相厮守，

              如同好友不分离。

              无奈生病没钱治，

              只好变卖把病医。

        我杨世南，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如今解甲归田已经四年，不料身患肺病，无钱医治，只有牺牲这些老伙计了……（拿起军大衣依依不舍地端详着，放下，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上面）老伙计们，再见了！

刘玉娥  （暗上）他爸，你这是要干啥呀？

杨世南  玉娥，我打算把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卖了治病……

刘玉娥  我说咱去领伤残费，不够再找民政局想想办法，你偏不让，卖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

杨世南  不去县医院住院治疗，就在咱董家房本大队卫生所看病，吃住在家里，花不了多少钱……再说，咱这些东西你看得不值钱，叫我看可正应时啊！

刘玉娥  哼，都是些旧玩意有啥应时的？

【儿子杨志秀走到门外暗听。

杨世南  你看啊，这收音机是稀罕物，哪个大队也没几台；这军人的物件，如今啥都值钱，一顶军帽都难抢到手，更何况军大衣呢？还有这手表，可是娶媳妇的“三大件”之一呀！这些东西肯定能卖个大价钱，要不够咱再卖别的凑凑……        

刘玉娥  （生气地）卖，卖，你就光记住卖！

（唱）伤残费那是咱拿命换来，

论公理去领钱本就应该。

可是你年年都不让去领，

给公家省下钱谁知好赖？

杨世南  玉娥，你……（气指）你咋能这么说话呢？（咳嗽，吐血）

        【儿子杨志秀听到此，突然冲进来,看到爸爸吐血，非常着急。

杨志秀  爸，你病得都吐血了，我妈说得对呀！

杨世南  对什么对！

杨志秀  爸，你可是“全国特等独胆战斗英雄”啊！你一个人单独杀敌270多人，俘虏敌人150多人，缴获轻重武器那么多，还俘获敌人骆驼队，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你参加过上百次战斗，8次负重伤，20多次立战功……

杨世南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志秀  你为革命立下了汗马功劳，就该享受应有的待遇！可是你……

杨世南  我咋了？

杨志秀  六三年，放着部队那么好的条件不在，你非要回乡务农；去年红卫兵造反队找你一块儿打倒旧县委“走资派”，让你当革委会主任你不干，让人家骂你是“保皇派”；如今你病成这样，就该去部队医院好好治疗，可是你……你连伤残费都不让去领，你的所有抉择都是错误的！你真是……真是……（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世南  （扑上前，扇了儿子一个耳光）你个小兔崽子，倒教训起老子来了！

        【杨志秀捂住挨打的脸哭了起来。

刘玉娥  （护住儿子）他爸，难道孩子说得不对吗？

杨世南  对，对……（望着打孩子的手）孩子，你长这么大，爸也没舍得捅过你一指头，今个爸是打你了,可你知道为啥要打你吗？

        【杨志秀停住哭泣，摇了摇头。

杨世南  孩子啊！

        （唱）你爸我从小就受尽苦难，

              给地主去放羊少吃没穿。

              共产党领导咱翻身解放，

              驱日寇灭蒋匪打下江山。

              我只是去当兵应尽义务，

              虽立功也受奖有啥稀罕？

              得个病自己治理所当然，

             怎能够找组织增添麻烦！

        董存瑞跟我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为炸暗堡舍去了生命；在四海战斗中，全班战友牺牲得只剩下负重伤的我一个人；无数的战友们在新中国成立前夕倒下了……他们血洒疆场毫无怨言，我能够侥幸活下来已经比他们强多了呀！（杨世南说到这里，从柜子里抱出个小箱子，颤抖着打开锁，取出一个信封）孩子，你看这是什么？

杨志秀  （打开信封，取出张发黄的信纸，念）杨世南同志：定于九月二十六日下午六时半欢宴  全国战斗英雄代表  全国工农兵劳动模范代表  即请莅临  毛泽东  席设：北京饭店  凭柬入场（读完兴奋地）爸，这可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给你发的请柬啊！

杨世南  是啊！毛主席请我赴宴，和毛主席、朱总司令合影留念，上观礼台出席开国大典……孩子，你可知道爸当时的心情有多么激动吗？

杨志秀  爸，你见到毛主席都说啥话了？

杨世南  毛主席说：“你们为国立大功，今日有何要求啊？”我说：“我们想坐飞机！”毛主席马上让朱总司令安排我们，第二天就坐飞机在北京上空旅游……

杨志秀  爸，你可真有福气啊！

杨世南  孩子，你说说，毛主席共产党那么对待你爸，六三年国家有难，甘祖昌将军五七年就回乡务农了，你爸不该为国分忧，解甲归田吗？

杨志秀  （点了点头）应该！

杨世南  再说红卫兵造旧县委的反，那些县委领导可尽都是和你爸一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江山过来的老革命啊！那些孩子们一时冲动闹不明白咋回事，我能跟他们瞎掺和吗？

杨志秀  嗯，是不该！

杨世南  如今你爸得这么个小病，咱自个想办法就能解决，就为这给上级添麻烦合适吗？

杨志秀  爸，你甭说啦！

        （唱）听你讲一番话心灯拨亮，              

              摆功劳找上级是不应当。            

刘玉娥  （唱）我也是只想到咱有功劳，

             有困难找上级顺理成章。

杨世南  （唱）毛主席共产党对咱有恩，

             老党员更应该树立榜样！

杨志秀  爸，你的抉择是对的！

杨世南  孩子，爸打疼你了吧？

杨志秀  没事，爸，你打得好，把我打醒了！我们老师说要向董存瑞叔叔学习，等你病好了，给我好好讲讲你们俩的战斗故事。

杨世南  好，好！

杨志秀  我要向你们学习，长大了也当解放军！

杨世南  不光你要当，我们杨家的世世代代子孙都要当兵，保家卫国！

刘玉娥  说得好！孩子，走，咱这就去卖东西，给你爸看病去！

        【幕后传来汽车喇叭声。杨志秀跑去一看，回来高兴地跳起来。

杨志秀  爸，部队来人啦！

杨世南  还没忘记我这个老兵啊，快去迎接！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