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那条河去哪儿了

风雨兼程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儿时在村头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它的上游源头来自深山，是极其清澈的泉水。她迂回盘旋于我们几个小村落之间，给我们这个穷困潦倒的乡村增添了一份生机。也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每年春季是小河最温婉的时候，她如少女般的羞涩，清澈的河流缓缓流淌，此时他并不多得关注，只是我们这些孩子喜欢在河边捡石子，捉蝌蚪，抓一些不知名的小鱼。很快青春期就匆匆走过，到了夏季，这时候的小河就像一位泼辣的少妇。河岸变宽，如有雨季便成了祸害。那年雨下的很多，小河乡是被激怒的疯子一样泛滥，冲走了河岸边的庄稼，为此村中的很多人一筹莫展。
　　最为开心的也是在夏季，每日天还蒙蒙亮，就听见邻村的老伯慢条斯理的吆喝几头老黄牛进山里去，那时候总在一声声清脆的鞭子声醒来，他就像是一曲动听的晨曲唤醒村里的每一家一户，于是叮叮咚咚的打水声，嘁哩喀喳的劈柴声，混合着潺潺流水声，生活的乐章就这样奏起。山里的孩子很勤劳，我们为了开学能正常上学读书，就自己想办法赚学费，那时候真的很感谢环绕乡村的大山，因为在山里有我们换钱的各种珍宝。于是我们不用父母叫喊，就跟着嘈杂有序的声音起床，背起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的箩筐，穿过村前的小河，飞一样地奔向山里。我们踏着露珠，小心翼翼的拾起藏在松树下青苔边的一把把小雨伞--各种蘑菇。就这样我们清晨穿梭在村周围的每一座大山中，把山里的小雨伞一箩筐一箩筐的带回家，每次在回家的路上都会在小河边停留片刻，把脚上的泥土冲洗干净，再把满手茶色的蘑菇浆汁用泥沙搓洗干净，在洗一下花猫一样的小脸。最后整整衣襟背起箩筐回家吃早饭。后期父母会把蘑菇晒干，卖给小贩换来零钱给我们攒起来。吃过早饭我们要再次背起箩筐走向大山寻宝，这次我们是在山里寻找一些药材，很多都叫不上来名字，就是知道开着各种颜色的小花，把他们分开放，有的是要根部，有的是要花朵，还有的是要枝桠。总之山里有我们孩子要找的所有宝贝，整个暑假期间我们会一整天的在大山，小河，村落，之间穿梭着忙碌着。只有午间饭后，由于天气太热父母不肯让我们上山，于是小河就成了我们的天地。那时候的孩子真的不懂什么是羞涩，只是男孩和女孩分别在不同的位置筑起一个大的水池，那就是我们的天然的游泳池。于是开始嬉戏光着屁股跑来跑去，真正叫的个无邪呀。此时离我们不远处都会有大人在河边洗衣服，乘凉。就这样一个晌午很快就过去了，孩子们就又开始背起箩筐走进大山去寻宝。大人们也开始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傍晚时分，映着满天飞下，我们趟过小河满载而归，虽然很累，但是每当看到这条河就倍感兴奋，都要逗留些许。就这样她伴我们走过整个假期。
　　冬天的小河最为安详，她像一位慈祥的老人。数九寒冬，她变成了银色的冰地，我们做了冰车，陀螺，在上边追逐玩耍，也可以整个冬天都陪着她。我们凿开冰冻，可以捉些小鱼，那是我们冬季里最美最美的佳肴。就这样小河伴我们一年四季的成长。慢慢的我们不再是光着屁股的娃了，小河也慢慢的失去了往日的容颜，不知从何时起，河道慢慢的变窄，河水慢慢地干涸。终于在我背井离乡后的数年辄返家乡时，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了，留下的是一块块斑驳的鹅卵石，乡村还是那个乡村，只是也没有了老伯那清脆的鞭声，少了阵阵炊烟，本来渺小的乡村越发的凄凉，当然我知道是很多人都去了城里，住起了楼房，过起了幸福生活，不会再为学费，生计奔波于大山小河之间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越发的想念那条伴我童年的小河，越发的想念山里的奇珍异宝，越发想念那首嘈杂有序的晨曲，那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的曲子。村头的那条河去哪儿了？ 站在村口，一阵清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寒战，似从梦中惊醒，眼角却有一丝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