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

韩仰熙1

——（值此母亲节，献给天下所有的母亲）
要说地里的活儿她没有一样不精通的
——可就是作饭烧菜不怎么拿得出手
为此，都八十多的人了，妈总是自责不已
其实，我们兄弟姐妹从小就没有饿着过

妈在许多年前就落下气管炎的病根
经年累月的药也就让那腰板越来越弯
看着她气喘嘘嘘与严冬抗争的样子
我们的心也就跟着患了不治之症

说来也算巧，那年正好是虎年
——母亲的病又发生在冬天
算命的先生说不好——因为妈属猴
可妈没害怕：我觉着，老虎它追不上猴

然而，冬天对母亲更多地意味着过关斩将
她咬紧牙关攥着双拳显示出平生的勇敢
其实，打针吃药对老人算不了什么
可我妈就是想凭自己的力量闯到春天
俭朴惯了的母亲不怎么穿新衣服
缝缝补补对她来说才是最美的穿戴
儿女们丢弃的衣物会被母亲全部收敛
还扬言：穿这些旧衣服是图个时髦新鲜

有一丁点好吃的她也得留给孙子们
那种执著的劲儿就是我爸也不可替代
如同一件传家宝一定要传给下一辈
让我们这些当儿女的也不得不汗颜

到现在妈妈还总是要抢着干家务
甚至在院子里非要栽点白菜种点红薯
儿女们担心这些活儿会累着她那肺心病
可只有绿秧苗才能映出母亲健康的笑脸

妈妈拥有干净的碗筷和干净的心胸
——每顿饭后她都不等着儿媳们动手
一个极其明朗的窗户照彻我们的家
——那是妈妈用勤劳擦出来的天空

年轻时的妈妈轻易不流泪——
可到现在她却常常是双眼湿润
有时是因为日子中高兴的事儿太多
但更多的泪水是思念远方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