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记

殊筠

       两个人幸福的牵手，日子就是天堂。
                                                                    --------题记
       对于星的出嫁，心里很难受，毕竟远嫁异乡，未来的日子是个未知数，好与不好，要她自己把握。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结婚只是日子的开始，接下来真正要面对的才是生活。生活不是读一本书，读完就算完，要真正理解其中内涵，这里面有许多的责任与担当，对双方都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诺，这好比跳华尔兹，转圈不是目的，站稳了才是结束。
       有人说过：寻找另一半，不是简单的一加一，更不是找个结婚对象把自己嫁了就算完成任务。星的选择开始让我们措手不及，或许是因为她太小的原因吧，身边的孩子们像她这么大年龄的结婚的不多，有的还在父母面前撒娇呢！我们都为她担忧，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去挑起生活的重担呢？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与准备，发现她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或许生活从小给了她抗压能力，她是个独立性很强的人，凡事能自己做主的绝不麻烦别人，尤其不给父母亲带去压力。或许是姐姐的婚姻生活影响了她对婚姻的谨慎，她不相信她的白马王子会像姐夫一样可以一直等待她的到来，她相信真心换真心，感情只要精心呵护就会结出果实。她不相信马拉松式的爱情考验，那样的爱情，只会把对方吓跑。她有自己的主见，认准了，就用心去爱，决不放手！
       星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她不想再让父母亲为自己操心，不管是工作还是情感方面，姐姐已经让父母亲操碎了心，她所要做的就是让父母亲安度晚年，尽享天伦之乐。这是一份责任，是普天之下所有父母亲的心愿。更何况她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们大家都认同了她的选择。
       星能驾驭自己的情感世界，做了自己的主，父母亲尊重她的选择，虽然离家远，也怕女儿受委屈，但最终父母亲还是同意了这门异地亲事，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听着亲人简单的嘱托，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潸然泪下。
       缘分或许就是这样奇怪，有的人很熟但相处没有一点涟漪，有的人只一眼就是终生。星认识波纯属偶然，第一眼就印象深刻，她们虽然没有花前月下，但简单的接触，细心的呵护，彼此的心心相映，缘分天注定。波是那种很帅气的大男孩，很会说话，为人处事极有分寸。会讨小女生欢心，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或许他外出时间久吧，社会经验比星要多，她们之间可以达到互补。他在家里是个听话的孩子，上面还有个漂亮的姐姐，有姐姐的细心照顾，做弟弟的感到很幸福，看着姐姐跑来跑去的忙碌，我们都羡慕极了。
       星要嫁的地方是石家庄的平山，平山是个旅游大县，附近有许多景点，每年大大小小的旅游团不计其数，小小的县城因为西柏坡的出名而闻名，波家在县城很有实力，经济算不上最好，但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波的大伯是镇上的书记，管理着一方百姓，他们兄弟三个都有自己的生意打理，或经营宾馆，或经营网吧，我们这次住的宾馆就是他舅家自己开的，宾馆不是很大，但绝对称得上经济实用，装修不算豪华，但设施齐全，电视，空调，无线网络一应俱全，热水器，浴霸，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宾馆共有上下两层，房间干净整洁，舒适，洁白的床单，薄厚适中的床垫，感觉比家还要舒服。这儿无论是旅游旺季还是淡季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们一家是头天晚上被接过来的，是波的姐姐亲自来的，开得是给星刚买的新车，按照星的要求，波家满足了星的所有条件，星的父母亲虽然没有足够的嫁妆陪送，但给了她部分现金，钱虽少，父母的心意尽到。现在的孩子们真是幸福，结婚时有父母亲操办，积累的却是自己的财富与人脉。
       车慢慢驶进平山县城，下了高速，不一会儿就进了一条胡同。下车后，只见灯火通明，门口靠墙的位置有演员正在表演节目，电子伴奏，高分贝喇叭随着音乐节奏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乡亲，观看的人群里，有老人，也有孩子，但最多的还是青壮年。个个喜气洋洋，热情纯朴，他们放下电视剧的追捧，自发自愿赴这喜庆的聚会。你听流行歌曲，戏曲，一个接一个，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有一个男扮女装的节目，人家从我们眼前经过，竟然谁都没认出是个男的，直到他说话才听出来。
       这是与石家庄市区村中村那种二层小院结构一样的住宅，有上下二层，进了屋子，是个客厅，摆设别致。南边是沙发，中间两张圆桌，北边摆了几盆绿色植物，正面墙上挂着一个六十寸的大彩电，靠近门的地方放着一长方形大鱼缸，红色的金鱼游来游去，是那么地惬意。围着客厅有多间卧室，新房在南边。
       直到九点半，星的父亲还没有消息，一问才得知飞机晚点，至少要十点半才能回来，我们先与波的大伯、三伯还有本家舅舅先吃，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明天的婚礼。老七几杯酒下肚，话就多起来，波爸征求他的意见，寻问他婚礼上还有什么讲究，这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把老家与石家庄市区的婚礼现场风俗统统讲给人家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波爸当场表示咱们一样也不能少，赶快去准备。什么叫门钱，压车钱，改口费……说到最后，老七自己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十点半，星与她父亲终于到了，寒暄过后，简单吃了点便饭，直奔宾馆。或许是太晚了，到了宾馆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明天星就嫁了，从此开始了她的慢慢人生路。而我们却任重道远，继续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第二天清晨，刚六点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是司机来接星去化妆，她找的是市里的化妆师。按照波家的婚礼程序，十点半车来接新娘和我们。看看时间尚早，我出去买早点，旁边不远处有家炸油条的，还有豆腐脑等，论斤卖。刚喝了一半豆腐脑，城管来了，马路边不让摆摊，我只好买了几元钱的油条带回去。 谁知星回来的时候遭遇堵车，差点误了时辰。她明显有点急躁，叮嘱我们取消一切可能耽误时间的项目。
       十点半，迎亲的车队到了，因为人多，我们无法都在屋里面见证星的幸福时刻，但阵阵欢笑声回荡在整个宾馆。看着新娘那幸福的笑容，我们由衷地为她高兴！
       送亲的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了，我们坐在前面的车里，享受着最高礼遇。在送亲的队伍里，楠楠是最让我们刮目相看的，他本是个活沷好动的孩子，能在婚车里安静地陪伴新娘，实属不易。一路上炮声不断，两边店铺林立，商品百货应有尽有，小小的县城说不上繁华，但生活水平丝毫不比市里差，迎新车队吸引了不少驻足观看的人。半小时后，车队停了下来，实然密集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响了好久才停下来，下车后才发现，地上的炮屑铺了足有五十米，那鲜艳的中国红耀眼夺目。至此，我们送亲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昨晚吃饭的客厅，布置一新，院里摆满了桌子，饭菜的香味四处飘散，街道里锣鼓喧天。在新娘下车前，还有重里级的节目正式上演。这里的风俗，谁家娶亲，除了给自家人化妆外，还给兄嫂或弟妹们化妆，化妆还不算完，他们还要戴上准备好的高帽，脸上写着各自的称呼，玩起背媳妇的滑稽戏来，沿着门前转上一大圈，做各种搞笑的动作，直到时辰到来才结束。11点20点分，新娘下车时间到了，只见新郎双手抱起娇媚的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院落，新郎父母亲早早站在台阶上等候这一时刻。主持人示意大家静一静，开启了所有婚礼上大同小异的程序。唯一缺少的是没有那首著名的婚礼进行曲，没有那句被司仪问俗了的精典语言，也省了互赠礼物的仪式，简单的三拜后，送入洞房的的声音就被欢呼声掩盖。
       拜天地仪式过后，随之而起的是优美的唢呐声，声声入耳。吹奏者起劲地吹着欢庆的歌，这边刚一停，外面又响起嘹亮的女高音，声音不亚于‘星光大道’上的歌手。十二点婚宴开始，胡同里、楼上、楼下摆满了桌子，每桌上都满员。这里的风俗是一家娶亲，全镇人都参加，钱不计多少。五十、一百，三十、二十都可。为了永远记住星与波的这一幸福时刻，大家一起合影，沾沾一对新人的喜气！
       菜上齐后，我们开吃，菜的质量当然比不了饭店，但实惠。我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却不见新人来敬酒，正纳闷呢，只见本家招呼新娘过去，还以为让她敬酒呢，原来是沿各桌鞠躬，现场收钱，这算什么风俗？没见过。可能是至亲这桌这样做吧，其他桌没看到。
       我们送亲的有两桌，男女分开，没有客套，不分远近，吃的津津有味。有人用扩音喇叭高声喊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大意应该是那桌需要上什么菜，那桌缺什么等等。桌少人多，我们那桌刚刚撒掉，就又安排了其他的客人。
       院子里、街道边，客人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北街上停着迎新的车队，彩球与鲜花还在上面招摇，小孩子们疯跑着，一路追逐。端菜的，跑堂的，洗碗的，招呼客人的，全部安排有序，井井有条，我们站在临近一家的门外，这门很有特色，在古装电视剧里见过。门环镶嵌着一对麒麟，麒麟是吉祥神兽，主太平、长寿。据说麒麟对老百姓而言，乃是送子神兽。看来，在镇里，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这里家家门上几乎都是这种样式（或许当地人们只是取其辟邪的意思）。一推才知这是铸铁门，厚重踏实，防盗功能强大。给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这里的房子基本全是二层小楼，正奇怪怎么好多家都没有装修，一问才知道每家的二楼不是用来住的，只是为了拆迁时算面积的，这里的人们够精明吧！
       屋里还在酣战，老七今天一滴也没敢喝，敬完酒就和海峰出来与我们聊天。昨晚上他确实喝大了，桌上只剩三哥和星的父亲被众星捧月般敬着，是啊，把孩子交到这里，他们是既开心又难过，多喝几杯难免，说再多的话也不嫌多，在他们心里，孩子永远是孩子，无论走多远，无论相隔多久。
       几位长辈终于喝尽兴了，他们摇摇晃晃出来了，时间已是下午近两点。告别的语言是那么的苍白，但还是要说，离别的泪水是那么酸楚，但还是会流，婚礼的尘埃落定，预示着未来的的生活即将开始。让我们再次祝福一对新人，幸福美满，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