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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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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7 11:53:0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一缕柔风,一夜细雨,迎来北国的春天,洗去了冬的痕迹,看似有些迫不及待,却是了无声息。这是一个永恒的定律,一场夜雨过后,极目望去,世界已被绿色包围,而绿色又被七彩的绚丽点缀。
    站在风雨过滤后的清新中,天地间的辽阔,也在这一瞬间打开。蓝的透彻的碧空,飞鸽在肆意的翱翔,却无法测得它的深远。天空下,一丛丛花木,演绎着春的多彩,一缕缕馨香,在蝴蝶的震翅中飘扬,仿佛也要去丈量天地间的辽阔。
    此刻,无论我站在哪里,似乎都能触到春的脉搏,在激情的涌动,一瓣花蕾的耐心等候,一粒种子的奋勇向上,虽然,都是在默默地进行着,却是这个季节里响彻云霄的最强音。
    总是喜欢循着这样的声音,去寻找四季在岁月里留下的印迹,去思念已走远却清晰如昨的时光。像那棵老槐树,多少年来,我在绿色中流连,在花香中徘徊,脑海里总会浮现它满树繁花的样子,而记记也会如一朵朵小小的槐花,在春风中慢慢绽开,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儿时的记忆里,除了一日简单的三餐,是没有新奇东西吃的。过了大年,便不能把目光放在家里粮食垛最上层的花生上了,让大人们知道,定会招来一顿暴打,那可是家里又一年的希望。惟有房顶上那点硬得如石头的红薯干还能熬上个三四个月的时光,入了春,也开始数着块数过日子,每日里啃上一小截,希望能啃到秋天红薯满地的时候。所以说,春天,对于大人来说,是种植希望的季节,而对于我们这些把花生、红薯当零食的孩子们来说,却是青黄不接的时节。
    老屋房后有一棵老槐树,每到这个时节,在房顶上啃着童年艰苦生活的我,总会感谢上天,赐予了人类这么美好的东西。进了四月,天气开始转暖,屋顶上的吸引力在慢慢减弱的时候,突然发现伸手可触的那棵老槐树枝桠上多了些小小的芽苞。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日子在一天天等待中,终于让房顶上那可怜的一点零食彻底终结,而四月的风在五月的眉间缠绕着离去的时候,也等来了房顶上的一树繁花,这棵听说是太奶奶栽种的老槐树在春风中未吐绿叶,然而,在一夜间,便会挂满了串串花蕾。
    村里有很多槐树,都是花叶并存,像这棵只见花不见叶的的槐树,还是很少见的。槐花半开的时候,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摘着上面展开白色花瓣的花朵,放入口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顿时让人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而这棵老槐树,此时,比任何东西都值得我用喜爱的目光,去长久地注视着她。这么一根皴裂的枝上,满是尖尖的刺,怎么会开出如此洁白,如此香甜的花。
    短短几天,槐花已是花团锦簇,不需要我从一串串里摘捡,有时候,为了能深品这缕香甜,干脆撸上一串,塞入口中,坐在房顶上慢慢咀嚼,慢慢回味,此刻,那些艰苦的日子,早已抛到脑后,被嘴里的香甜掩盖着,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房下的母亲,看槐花已开到旺时,便从下面扔上一个篮子,让我采些,说要用来做玉米面的饽饽。玉米面的饽饽在那个时候,是农村最常见的食物,但用槐花做馅却只有这个时节才有。那时没有冰箱,什么东西都是不能长存的。所以,看着槐花在阳光下一天天盛开,又一天天败去,却还没吃上几回饽饽,心里又是急,又是惋惜。
    说到槐花做的玉米面饽饽,总会想起已离开我二十多年的奶奶。那时,奶奶喜欢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南北两道门大开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在奶奶眼里一览无余。黄昏的时候,我在奶奶慈祥的目光里,走到她的身边。少言的奶奶眼里带着笑,只是轻轻的问一声:放学了?便站起身,从身后的碗橱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槐花馅的玉米面饽饽。
    我敢说,奶奶做的饽饽是全村最好吃的,而且不会像母亲做的,扁扁的,还没放到手,已经散的不成样子,只能盛在碗里吃。奶奶做的饽饽上面总是圆圆的,鼓鼓的,一看就是薄皮大馅,让人食欲大增。果然,捧在手上,咬一口,少油,却是满口香。
    坐在板凳上,心安理得的吃着饽饽。真的很享受这样的时光,静谧的房檐下,风穿堂屋,槐香萦绕,刚刚走得一身热汗瞬间便清爽无比,惟有我吧嗒嘴的声音,有些不合时宜。奶奶似乎也习惯了我每日此时刻的到来,总会变着法的从碗橱里拿出些吃食,这也是奶奶家成了我放学后的必经之路的主要原因,这个习惯延续多年,直到那年奶奶突然离去。
    奶奶走了,槐花依旧年年开着,母亲做的饽饽越来越像奶奶做的,圆圆的,薄皮大馅,且再不会从手里就散掉。母亲说,做饽饽要有耐心还要有技巧,哪一样做不到位,都会造成皮破馅散。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母亲用她的耐心,用她的生活积累,终于可以做出一锅形、香、味俱全的玉米面饽饽,但是,奶奶做的饽饽依然是记忆里最美的味道。尤其是那槐花飘香的季节,黄昏时短暂的时光,年近四十的我,依然会在梦里忆起。
    北国的平原上,槐树是常见的树种,尤其乡下的角角落落,到处可见它们的影子,这可能和她春季里的花开有关系,既美了村庄,又能让人们饱尝它的甜美。
    如今,春天再一次轮回到行使它的绿色使命。便想着,家里的槐花都已开了吧。
    带着儿时的记忆,走回家乡,只为村里房前屋后的那些槐花,还有记忆里的老槐树。五月的风吹得很急,像我此时的心境,似乎是怕错过了这场花开的盛宴。
    路上,已有稀稀落落的槐树闯入视野,它们混在柳杨中,白花花一片,是那么醒目。曾经很自以为是的为槐树自卑过,因为它黑黑的枝干,刺刺的枝条,总是一副丑丑的样子,然而,我却忘记了它花开瞬间,最美的样子。现在回想,那时不谙世事的世界是那么的苍白,对美与丑的理解又是那么肤浅。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时光就像一把神奇的剪刀,剪去了人的幼稚无知,当我站在村头的沟坎上,内心的丰满像一潭涟漪的湖水,倒映着串串槐香。而那簇簇槐香,千百年来,不变的容颜,依旧在那条黑黑的枝条绽放,远远望去,随着沟坎的层叠,丛丛花儿就像一朵朵素洁的云,飘浮在绿色的天空中,摇曳着它独特的花色与浓香。
    久违的花香与记忆里的味道共鸣的时候,一阵嬉笑叫喊声从树林里传来。只见几个调皮的男孩子在高高的槐树冠上,折着开满槐花的枝条,树下,几个女孩子正在拾捡。多么熟悉的一幕,小时候,因为自已不善爬树,也曾是树下拾捡槐花的那个女孩子。或者,满林子里寻找能够得着槐花的土坎,还有那些小小的,细细的槐树,板下它的树冠也能吃到鲜嫩的槐花,所以,不管我会不会爬树,每次去坎上摘槐花,总会满载而归。
    循着槐花的香气,漫步走进小村,记忆里小村每到这个季节,是被槐花覆盖的。现在的小村,却有一个很特别的现象。你在村边的新居周围,是看不到高过房顶的绿色的,有树,也是些观赏的树种,低低的,矮矮的植在门前。也许,以现在的生活条件,早已不再把玉米面饽饽当作主食,那在春季里曾经堪称主角的槐花便也无人问津了,谁还会再去种那杆刺刺的东西。
    要看到槐花飘香,是要走到老街的。想起临来时,母亲的叮嘱,一定要从老院里采些槐花回去,说很久没有吃槐花馅的玉米面饽饽,都要忘记它的味道了。
    老街依然是空空落落的,惟有那些房前屋后槐树,在静寂中悄悄的开放着。推开院门,在记忆里走过几十年的老槐树,垂挂着想像中的花朵,一丛丛,一簇簇,在被时光渲染成墨色的房檐上,无声的开放着。抚摸着在岁月中沧桑成褶皱的枝干,不知它是否还记得那些年与它相伴的时光,如今,它是否也在等候我的到来。
    登上屋顶,站在触手可及的树冠下,看着那一朵朵娇小的槐花,似又回到那时的时光,垂涎欲滴的贪恋着它的花香。轻轻地摘下一朵,放入口中,花香依旧,只是我已不是那时的懵懂孩童,也不会再粗鲁地去摘折它的花枝。
    在我眼里,老槐树是是有血、有肉、有记忆的。或许,它已忆起那双清澈的眼睛,纯真的目光,那瘦小的身影从黄昏中走来,只为坐在堂屋里,与一位老人,吹一吹清爽的风,吃一吃老人用一生凝炼的生活味道。
    关上老院门扉的那一刻,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抬头仰望雨来的方向,湿湿的,凉凉的。回望那棵在雨中逐渐朦胧的老槐树,记忆也在槐香萦绕中被渐渐湿润。
    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牵念这棵老树上的槐香,是缘于人生中那些厚重的时光,时刻在记忆深处扰动着层层涟漪,让你一生都不能忘却。
    是的,春天,就是有这样的魄力,招来一缕风,唤来一滴雨,便让万物不再沉睡。而感于春天的魄力,便也不会再惊异春天蓄势待发的激情,因为,四季的轮回,本该如此。惟有那串串开在刺枝条上的槐花,因了光阴赋予它的那份厚重,成了这春天里最美的风景。
    而我,站在这春天最美的风景里,漫漫寻找,浅浅追忆,逝去的时光,和永恒在槐香里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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