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讨衡阳贿选案 堵住代表选举漏洞

人在他乡

　　距离衡阳人大代表贿选案曝光已有一年多时间，越来越多的贿选内幕逐渐得以披露。中纪委官方网站近日公布一篇名为《衡阳破坏选举案透视：疯狂的红包失控的选举》的稿件就披露，为掩人耳目，工作人员用英文字母为暗号记录金额。颇为戏剧性的一幕是，一名送出60余万元的农村基层代表候选人得知落选后当场晕倒。
　　这样一起贿选案件波及范围有多大，影响有多恶劣，以下数据足以给出答案：当时当选的76名省人大代表中，有56人送钱拉票，金额总计1.1亿余元，人均送钱近200万元；全部参会的527名衡阳市人大代表中有518名收受钱物1亿余元；案件发生后，466人被给予纪律处分，69名涉案人员一审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拘役或剥夺政治权利等刑罚。事件曝光后，舆论哗然，高层震怒，习近平总书记一句“衡阳的共产党员到哪儿去了”振聋发聩。
　　案件可以根据党纪国法做出处理，相对而言，“衡阳何以至此”这样的问题更值得关注，要做出回答则有待于深入剖析整个事件。披露的信息显示，包括候选人、人大代表以及工作人员都参与了贿选，涉及人数多、人群广，整个过程表现出浓厚的组织性特点。稍作梳理就可发现，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无非有两股力量在起作用：一是候选人方面，自身的权力冲动，尤其是对权力变现的期望，使得他们不惜代价谋求上位；二是选举机制方面，或存在漏洞，或已有的规则有名无实。两种因素相互作用，完成了衡阳贿选案件的合谋。
　　衡阳人大代表贿选案所表现出的疯狂与猖獗，与候选人以权谋私、方便办事这类权力想象有关。此次案件曝光后，衡阳当地人感叹“它是这么多年衡阳政治生态恶化、干部作风腐化的集中爆发”。媒体报道分析贿选人大代表的动力机制时提到，一旦当上人大代表，将在融资贷款、申报项目、纳税上都容易受到优待，而工商、公安部门查办这些人往往也有所忌惮。“在衡阳，只要你傍上了大官，事就好办；只要你肯花钱，为你办事的官就好找。”在政风恶化，权钱交易规则大行其道的情况下，寻求权力庇护或追求权力的冲动就会被激发，而人大代表这一身份也难免出现异化现象。
　　至于选举机制，按照现有的制度设置，为体现广泛性和代表性，人大代表选举要照顾各个社会阶层中的人群。然而，在实际操作中主要由党政部门推举候选人，这种机制造就的人大代表结构往往呈现出党员多、干部多、先进模范人物多的特点，同时也为暗箱操作提供了机会。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封闭的选举机制还弱化了既有公开制度的价值。衡阳贿选案件中，以工人身份当选的15人都是企业主；以农民身份当选的13人，仅3人是农民，其他都是企业主，对代表候选人的考察完全走过场。按照制度要求，选举过程应公开候选人信息，接受监督，现实却是，介绍候选人制度得不到贯彻，民众对候选人的了解甚至仅仅局限于性别。
　　分析衡阳贿选案这样一个极端案例，既有必要看到大的社会生态方面的问题，同时，它也暴露出人大代表选举程序亟待完善的现实，有必要从中汲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