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芳草地

　  （一）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年的3月3日，有一在校女大学生在寝室被害之后，接连在不同城市相继有在校大学生遇害。截至今日，被害者已达12人。据警方透露，死者同为大三女生，均被利器刺中要害致死。警方目前仍旧未能抓获该嫌疑人。据目击者提供该嫌疑人体态特征：身高一米60左右，身穿一袭黑色长袍，微瘦。望广大市民能够予以积极配合。”

　　“喂，你好！”

　　“琦，过来吧！我在家等你！”伟明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呆呆地望着电话出身，心里稍微有些奇怪，回头看看时钟，才八点半，伟明从不会这样，急急的让我过去，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心中有些疑惑，于是叔叔打了个招呼，向伟明家走去。

　　（二）

　　这几年，经济好了很多，爸爸买股票挣了点钱，天天和叔叔张罗着做点什么。最后他们在火车站旁开了家餐馆，叔叔的手艺，全家都知道，算是一绝。配上爸爸做生意的头脑。小店的生意，还不错，最近家里还搬了家。

　　现在刚好是暑假，放假的第二天就被爸爸抓去帮工。

　　伟明是我在大学交的男朋友，是我的学长，家也在M城，交往了3年，感情也不错。只是最近他挺奇怪的，总是神秘兮兮的，今天又急急的让我过去……

　　我不禁又加快了脚步。

　　进入了别墅区，掏出电话想告诉妈妈一声，今天我有事出去了，就不去看姥姥了。可是一点信号都没有，不禁苦笑了一下，这个电话信号一直都不好，总是时有时无的，看来真该换一部了。

　　算了，到伟明家再说吧。

　　这个别墅区，虽然很有名，但是由于是郊区，住的人并不多，倒是很多人的买下了留着过周末。

　　来到伟明家，跑到门前，按下门铃，门没锁，推开门，反手关上。看到坐在沙发上出神的伟明。桌子上有蛋糕，还有礼物和蜡烛，凌乱的放着。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心中满是愧疚。

　　“伟明，对不起，我忘了，下次……”

　　“琦，过来！”伟明向我伸出手，我笑着走过去。

　　起初，心里总是酸酸的，想起别人都是生日不到女朋友就开始忙着张罗，而我……于是微微低下了头。

　　伟明似乎看出了我的愧疚，眼里荡漾出温柔，笑着说：“你这些天都在忙店里的事，而且姥姥又病了，连休息都变得不规律了，每次打电话给你，你的声音都很疲惫。”

　　“对不起，我……”

　　伟明摆摆手：“你看现在不也挺好的，呵呵。刚才他们送礼物吃蛋糕，忽然就觉得烦，就很想见你。闭上眼睛。”

　　“啊？”我望向伟明，满脸的疑惑。

　　“闭上眼睛，好吗？乖！”伟明的眼里满是宠溺。

　　“哦！”我闭上眼睛，感觉到额头突然地温热。

　　“吻在额头，代表我原谅你了，不过，下次我不保证能够轻易释怀。”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伟明，宠溺的眼神，上扬的唇角，完美的轮廓，看着看着感觉脸颊发热，忽然想起……

　　“家里，家里就你自己吗？”我环顾四周，不见任何人。

　　“恩，除了那个小家伙。”伟明指向走廊尽头那个婴儿房。

　　伟明有个长他6岁的姐姐，去年生了个儿子，才不到1岁，长得胖墩墩的，很是可爱。跟我很亲，总喜欢我抱，无奈我根本抱不动，不到5分钟就累得手臂酸麻。

　　伟明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这是小家伙昨天哭了一晚上，全家都不得安宁，刚刚才睡下了，姐姐去打麻将了，如果他哭了的话，再叫她回来。”

　　“叮咚！”

　　门铃有节律的响了起来，伟明微皱眉：“一定是姐姐，这个马大哈，肯定是又忘带东西了”

　　说完他便去开门。

　　“你是？”顺着伟明的声音，我也向门外看去，不禁一愣。

　　门外的那个人，呆立在那，目光呆滞，穿着黑色长衣，披着凌乱的长发，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仿佛像是已经死去了一样，眼角和眉头满是皱纹，瘦弱的身体微微的颤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那个，不是小旭吗？小旭是我初中3年的同桌，家里虽然清贫，但是一直未曾放弃过学业，是个非常努力的小女孩。我和她3年的朝夕相处，好的像亲姐妹一样，后来上了高中，学习渐渐忙起来，联系也就少了。现在算算，也有5年没见了。可是如今立在门外，目光呆滞的她，居然老成这样！

　　我跑向门口，伸手拉她，在触碰她手的那一刻，不禁打了个寒战。小旭的手不仅冰凉，而且非常的粗糙，瘦骨嶙峋，仿佛剥去去层薄皮，就只剩下根根白骨，心中不禁又一阵心疼，这些年她应该更辛苦了吧！

　　拉着她进门坐下，她喃喃地说：“我打了你家的电话，可是根本就不是你家，于是我又打给以前的同学，辗转了好久才找到你。我今天去你家店里找你，你叔叔说你来了这里，于是，我就来了，”

　　那声音里异常的沧桑，满是荒凉，我不禁哽咽了，轻轻的问了句：“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听到这话，小旭身体一颤，抖得更厉害了，眼里噙满泪水：“妈妈，妈妈她不在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不禁一沉，伟明端着水果过来也僵硬了一下。

　　“什么时候得事？”

　　“今年一月份。”

　　小旭的妈妈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家的清贫，也正是因为仅凭他爸爸一份劳力，不仅要供小旭念书，还要支付她妈妈高额的医疗费。尽管如此，小旭却从未抱怨过，每天一放学，就忙着照顾妈妈。小旭曾经说过，妈妈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和奋斗目标，可如今唯一的希望也轰然崩塌了。

　　想到这，我的心更难受了，眼睛也湿润了。我轻轻的搂住小旭的肩膀，她的身体不断地发抖，手也像冰块一样凉。

　　这是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哭声，应该是宝宝醒了，我起身，擦干眼角的泪水，对伟明说：“我去吧！”

　　我把宝宝抱出来，拿起奶瓶：“应该是饿了，一边喝奶，一边又睡了。”

　　我微笑着，看着伟明。目光瞟向小旭，有一瞬间，我看到小旭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她忽然停止了哭泣，悠悠的站起身，向我走来：“小旭小时候，也这么哭，也这样又白又胖…………”

　　“你说什么？”

　　她忽然就笑了，我忽然想了起来：“小旭，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哈哈哈哈哈哈……我来送你去天堂！”说着，她从怀里抽出一把刀，直直指向我。

　　“小心！！”伟明眼疾手快，将我推倒一边，只是抱着宝宝的手臂却被划伤了，趴在手臂上的伤口，汩汩的流着鲜血。我呆在那里，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愣愣地望着小旭。

　　怀中的宝宝却因为剧烈的震动，哇的哭了起来。

　　“你旭，你，你疯了吗？”

　　小旭看我没受伤，又向我扑来。伟明从后面抱住她，小旭拼命反抗着，手里的尖刀胡乱地比划着。

　　“啊！！！”

　　伟明的手臂被划伤，吃痛的看着我，目光满是坚定：“你带宝宝走！”

　　“可是……”

　　“快点”我抱着宝宝，向门口奔去。

　　（三）

　　跑出门口，天空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我不敢停歇，一路狂奔，大约跑了一段距离，只感觉头重脚轻，大口喘着粗气，不得不停下来，怀中的宝宝一路都轻声哭着。

　　“乖，是阿姨，宝宝别哭了，乖！”听到我的声音，好像他也安心了，眼睛动了动，就在我怀里睡去了。

　　我拿出电话，迅速的在键盘上按下110。

　　糟糕！没有信号，我拼命摇着手中的电话，然后又打过去，但是只是一阵忙音，我无助的蹲下去，手指只是机械地按下同一个号码。

　　“嘟……”

　　好像话筒那边有声音：“你好，这里是110报警专线，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要报警，我现在在罗马假日别墅区，遭人追杀……”

　　“喂，小姐，我听不清你讲话，喂……”

　　我茫然的望向远方，不知所措：“怎么办？该怎么办？”

　　迷茫的天地间，好像有点红色的灯光。对，前面还有一家超市，我深吸了几口气，又摇摇晃晃的向超市跑去……

　　一进超市，我便跑向电话，可刚好有一个装扮时髦的小女孩在那煲电话粥：“亲爱的，你想不想我？”

　　“对不起，能不能让我先打？”

　　她白了我一眼，仿佛没听见，转了个身，又继续聊了起来。我不之所措，焦急的望向窗外，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模糊中，仿佛看到了小旭，穿着长衣，刀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正笑吟吟的向超市走来。

　　“啊……”我大叫，迅速向超市里跑去，由于门口积水，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宝宝实在太重了，这几天睡眠不足，又跑了那么远，现在全身发麻，腿也有点不听使唤。

　　我跑向婴儿区，顺手拿了个婴儿背带，将宝宝反背在身上，感觉好像轻松了很多。这小家伙应该是昨晚哭了一夜，现在正鼾鼾的睡着。

　　超市又响起一阵风铃声，站在门口的小旭正阴笑着：“琦，你误会了，刚才是和你开玩笑，你别介意呀！以前我们不也经常这么打闹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顺着血迹走了过来，我浑身颤抖，手扶着货架，小心的蹲在一角。

　　“琦，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你出来呀！还有你男朋友还让我叫你回去呢！”

　　就在小旭缓缓靠近的那一刻，我霍地站起身，将货架狠命推过去，径直向门外跑去。跑到门前，老板还没有反应过来，直直地看着我。

　　“报、报警”

　　“啊？”

　　由于颤抖，我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我大声喊：“报警！”

　　老板惊愕的看着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拿起电话。这是小旭已挣扎着爬起，一刀砍在了电话上。我吃惊的看着小旭，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冷汗，奔出门外。

　　身后响起声嘶力竭的惨叫……

　　（四）

　　我又拼命地向前跑，不敢回头，不敢去想，身体不断的发抖，一阵阵寒冷，只有背后宝宝的体温，给了我不断向前跑的动力与坚强。雨越下越打了，路上的没有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再哪里只是两边的道路越来越荒凉。天地间，迷迷茫茫的一团白雾，昏昏暗暗的，给人以无限的压抑和恐惧。前方好像有座高楼，我又加快了脚步，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走近了，我才意识到，这是间废弃的工厂，墙壁上有节奏的排列着拆字，四周杂草丛生。我想起来，好像挺伟明说过，这间工厂以前是个油漆厂，不过好像过完这个暑假就要拆迁了，作为“罗马假日”二期工程，附近的居民都被遣散了。我推开门，走进去。不管有没有救援，我都必须进去，雨越下越大，宝宝的衣服好像也湿了，小手抓着我的肩膀也是冰凉。我转过身去，将半挂在门上满是锈迹的锁头锁好。手臂上还在流血，此时传来阵阵疼痛。我放下背上的宝宝，将身上的外套给宝宝裹上，又从裤子上扯下布条，给伤口包好。我开始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后门。

　　正想向前走去，就听到悠悠的声音：“琦，初中时，我们在一起玩，一起读书。你知不知道我好羡慕你。你家庭比我好，长得比我漂亮，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而我，不管怎样努力，总是第二名，而你，你不应该那么优秀！……”

　　小旭不停地说着，那苍老的声音，仿佛是来自于地狱最底层，让人不寒而立。

　　我不敢停歇，转身抱起宝宝，向旁边的侧梯跑过去，宝宝脸颊红红的，不会是发烧了？怪不得，他一点声音都没有。伟明，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我感觉浑身冰冷，脚下一滑，鞋跟断了，险些滑了下来，干脆将鞋子扔掉，赤脚向楼上跑去

　　我在楼上的拐角处躲了起来。是的，我已经力竭了，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怀中的宝宝安静的睡着，他的双手双脚冰凉，可是全身却像火一样烫，他的呼吸越来越深，打在我身上，滚滚发烫。我也六神无主，双手紧紧地抱着宝宝，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从脚底的寒气上升至全身，连头皮都在发麻，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头开始眩晕，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了焦点。

　　只是感觉腿上一阵阵酥麻，是电话！我抓起电话。

　　“琦，你在哪儿？你怎么还不来呀？都等你半天了，电话怎么总也打不通？”微弱的信号，妈妈依然喋喋不休。

　　我用尽全力平静下来：“妈，妈，妈妈，我出事了，我在伟明家旁边的油漆厂，流血了，还有宝宝，好几个人，妈妈，妈妈，你救我呀……”

　　我不停地说着，声音沙哑，也变得语无伦次，我不知道妈妈是否听清了，也不知道电话是否还在通话中，我只是紧紧地握着电话，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只要，宝宝没事；只要，伟明没事。

　　耳边是小旭苍老的声音：“琦，你看我多恨你，可是，我又那么喜欢你，因为你在我身边，给我带来了安全和快乐，妈妈走了，我有多害怕，多孤独，你知道吗？”

　　她顺着我的声音缓缓走上楼梯，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他那把还沾有鲜血的刀。她不住的说着，不住的流泪，脸上满是泪水和雨水，还有鲜艳的血，伴着她苍白的脸庞，殷红的嘴唇，那面容时那么的狰狞，像是个地狱里的魔鬼，张开她的魔爪，侵蚀着她所看到的每一个事物。

　　“不过……”

　　她忽然长牙五爪的笑了起来：“我不会扔下妈妈不管的，而你，也要陪我，要不我们在天上就孤单了，你们都要陪我，哈哈……”

　　说完她更加疯狂的向楼上跑来，那面孔因为过度的兴奋扭曲起来。我不敢说话了，只是艰难的向后退去。

　　“没用的，琦！”小旭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瞪大满是血丝的眼睛望着我。

　　“琦，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那本小说吗？12是封锁邪恶13的数字，只差你，就正好13个了，哈哈……”

　　她举起刀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也许一切都将这样结束了。

　　“咔嚓！”

　　一道闪电横空而过，整个世界瞬时明亮了，接着是一声闷雷，工厂开始轻微的震动。

　　“哇……”怀里的宝宝开始大声的哭了起来，小旭身体一颤，手中的刀滑了下去，她直直的看着宝宝，眼里满是疑惑。

　　小旭扑到我面前，我想起身，可是脚却一点知觉都没有。她一把抢走宝宝，我试图反抗，却被她推倒了一边。

　　小旭抱着宝宝，像是梦呓一样低声说话。

　　“小旭！”小旭喃喃的说：“小旭，妈妈好想你……”

　　小旭的表情忽然无比的安静慈祥，“小旭乖，别哭，妈妈在这儿，别怕……”

　　我无助的看着宝宝，还有小旭，想着伟明生死未卜，而宝宝现在又在小旭手里，手臂还在疼，还有自己也不知道会怎么样，鼻子一酸，嘤嘤的哭了起来，往日和小旭在一起的画面也出现在眼前。

　　那年，我们一起在外打工，我在外面发传单，不小心扭伤了脚，小旭陪着我去医院打了石膏。回家的路上，我一瘸一拐，小旭看着我，默默地蹲在我面前，我趴在她的背上，看着她额头渗出的汗珠，眼睛湿润了。

　　小旭安慰我，“我们是好朋友，要互相帮助，对不对？为什么要哭呀，小傻瓜？”

　　曾经那么那么善良的小旭，曾经那么那么疼我的小旭，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旭小时候，也这么哭，也这么又白又胖。”耳边回响起小旭今早的那句话，心底猛的一跳。

　　“你，你不是小旭，小旭，小旭她在哪里，你是谁？”

　　听到这话‘小旭’犹如被雷击一样，楞在那里：“小旭，她，她……”

　　‘小旭’忽然又哭了起来，双手一松……

　　“宝宝！”我使尽全力，站起来接住宝宝。

　　眼前的‘小旭’，低声哭泣，像是个迷路的孩子，这个人虽然苍老，可是却有着和小旭相似的眉和眼。

　　“阿、阿姨？”

　　‘小旭’循声望过来，迷茫的看着我。

　　真的是阿姨，我又哭了起来：“阿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旭那么善良，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小旭从来不给身边的人填麻烦，她从来不抱怨，小旭她是那么善良美好的女孩，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泪水滚滚流下，我望着阿姨憔悴的脸，心中是愤怒，是伤心，是害怕，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小旭，小旭她把你当做奋斗的目标，她要成为像您这样优秀的女人，她要您过上最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您是她最爱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小旭？伤害你自己？”

　　宝宝在怀里哇哇的哭着，阿姨看看宝宝，又看看我：“小旭，小旭，你在哪儿？”

　　阿姨开始焦急的向四周望去，突然在半空中，凝聚了焦点，她慈祥的笑了：“小旭，不要怕，等着妈妈，妈妈这就来。”

　　说完，张开双臂，向空中跳起。

　　“阿姨……”我跑到栏杆边，只看见阿姨直直地掉下去，脸上却是从未有过满足的笑……

　　（五）

　　警察在10分钟之后赶到现场，截止12点50分，4小时20分钟，却经历了我一生中最大的浩劫。伟明，身中3刀，在警察赶来时，已晕死在血泊中。医生抢救了一天一夜，在昏迷了3日后醒来。

　　5天后，警察叫我去警察局协助调查，我呆呆地望着张张遇难死者的照片。如果阿姨可以早点醒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无辜的受害者？也许是小旭在天之灵保佑了我，也许是宝宝的哭声唤醒了阿姨……

　　死者杨安玲，是刘含旭的母亲。

　　今年1月，刘含旭在半夜打工归家途中遭遇车祸，当场死亡。杨安玲捻女心切，晕死过去，医生在经过刘父的同意下，将刘含旭的心脏移植到杨安玲身上。

　　手术很成功，杨安玲竟奇迹般的康复，没有任何排斥现象，并且能够像正常人，甚至比正常人还旺盛的生命力……

　　……

　　3个月后，伟明痊愈出院，我和他第一次来到小旭的墓前，照片上的她依旧那么美好，略微瘦削的脸颊依旧如往日那般红润。

　　我把花放在墓前，轻声说：“小旭，来看看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百合，还记得百合的花语吗？纯洁，庄严。小旭，你在我心里还是当初那个坚强，洒脱的小女孩。你在天国也要幸福快乐。还有阿姨现在在精神病院也生活的很好，以后我有空会去看她的，你放心吧！”

　　微风拂过，那束百合好像也在随着微风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