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对话

杨占波

1
零度！妄想的概念
从流动到凝固
忽视了时间的愤怒

比如昨天与今天悍然拒绝交接
从此谁都代表不了过去与未来
相眸已远，却重叠在一起
紧握寒冷，紧握清归为零的虚空

穿插在一起，没有阻隔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需要
世界仅为零度

2
也许歌声可以作证
脚步是多么悠扬。然而单调
只听得嘀嗒嘀嗒声，越过孤独
越过等待，越过午夜的警戒线
直到那颗明亮的心脱颖而出

一切黑，都是火种的背景
莲花在污泥里，盛开它澄清的仰望
离诗歌越来越近，离星辰越来越近
而离自己越来越遥不可及。要不是黑暗相助
根本无法打开这个美丽的零度

3
任凭一颗心收剪山河
纷至而欢愉的风，阴刻凛冽的额头
此夜默许：推心置腹、拥抱和品茗
也默许一些天真吧！默许几颗不断张望的黑眼珠

天籁，沉吟如歌
叩见深底的微笑——生命清澈的波纹
映照在两岸陡峭的壁间
知道是心影
是沉下去激起的湿雾：漫开、上升与消散
用月光打捞，打捞一场空
打捞那些波纹，打捞蹉跎如初

4
独享永和九年流水行云
何须换人间。氤氲灯影间相互问候
只看茶，听水声，阖目你我
一盏红印章，已是晨曦微明
夜——原来也并不牢固

攀援而上，脚下有坠石
洞天葱茏，那是梦睡过的血丝
是朝阳唤醒的心事，是灯烛退隐的最后觉悟

打开这个度数，上下深不可测
何须测？一爿明澈心湖

5
再没有誓言
也慢慢融化掉沧海桑田
包括飘洒飞逸的粉身碎骨

还原尘埃，落在蓝天清水绿草艳花中
心里心外全是桃花源
少年吟诗，女人织锦
全是流水的韵脚，全是山势的走向
全是噼噼啪啪赤足的幸福

此夜零度，不被温暖修饰
也缴了酒械，抵住胸再无星辰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