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遇］----2、暖泉印象

塞北雪岩

　　暖泉是蔚县比较大的一个镇，人口集中气象繁荣，古朴的房屋建筑随外可见，民风纯朴，热情好客。
　　当车行驶到一个不太起眼的铁栅栏门前时停住了，几位老摄友下车后也不说什么就都往里走，我也稀里糊涂地跟着往里走，进到院里听刘老师一说我才知，原来这里是暖泉书院。院子不是很大，朝南及朝西两面是传统的古建筑式房屋，飞檐如翼，瓦顶龙鳞，造型虽旧却生动活泼。靠东南面的屋角处有一座孤亭高高矗立着，十分抢眼。由于春节刚过，亭子的每一层四个屋角上都挂着一个鲜艳的红灯笼，和着风铃在随风摇曳。亭侧有一棵苍老怪异的枯槐，我不知道春天来了它还会不会再绿，但那黑黑的树干，皴裂的树皮却在向每一个看到它的人述说着什么，像是一个饱经了岁月沧桑的老人脸。我呆在那里看着小亭和枯槐出神，站在我身后的刘老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告诉我这个亭子叫魁星楼，是清官刑部尚书魏象枢少年读书的地方。望着这座小小的三层四角亭，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疑问，少年时的魏象枢为什么非要在这么小的一个亭楼里读书呢？哗众取宠吗？但后来细想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是本地后人为了纪念他们心目中崇仰的魏象枢而后建的这个小楼吧，并冠以美名曰魁星楼罢了。魁星楼正对的西北面还有一个院子，穿过月形院门我看到院子当中有一池泛绿的水，水面有蒸汽在飘升。看到一位老人从这里经过，我赶忙问他这池水是怎么回事。他笑着对我说，暖泉暖泉就指的是它，这池水数九寒冬不结冰，冬天一些妇女都用它来洗衣服，因为水是暖的不冻手。他还告诉我说，原来这池水可清了，住在附近的人都还吃这池里的水呢，现在由于人们都用它来洗衣服的缘故，水质已被污染，不再清亮也不能吃了。我又问他这是眼温泉吗？为什么不利用起来这可惜的资源呢？老人看着我苦笑了下，然后摇着头嘴里念叨着：“唉，没人管，没办法。”转身弓着背蹒跚地慢慢走了。望着远去的老人背影，望着眼前这池冒着热气的池水，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慨与遗憾。
　　出了暖泉书院，蔚县的朋友带我们去见他朋友----另一个摄影人及他的工作室。摄影人的工作室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男女主人很热情地将我们迎进了他的屋里，为我们每个从风雨中而来的人，端上了一杯热茶水，送上了一份温暖。摄影人屋内的摄影装置都是主人凭屋舍内的现有条件简单架设而成的，虽然拍摄条件简陋，可墙上挂的一些照片却很精彩，可见他的摄影技术非同一般。
　　在摄影人的小屋小坐后出来时，天依然在下雪雨，地面积存的雪很少，到处是泥泞。刘老打开车门让我从他的车里拿了把伞，刘娟却不要，她嫌带着累赘。我们七个人随两个向导一路说笑向镇中古堡而去。按向导的意思是带我们去拍一下古旧的居民建筑。这里的民居建筑砖雕工艺颇多，屋脊、屋檐、门眉、横梁上到处都有很漂亮的雕刻工艺。由于正月里新年刚过，每家的大门外除都贴有鲜红的福字及对联外，门的横梁上还粘贴着红、黄各色彩条，上面画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文字，他们管那叫“符”，说是乞赐富贵与幸福的符。这里传统的民俗文化吸引着各地来的拍摄人。他们个个都是从这个小巷钻进去跑到人家院子里，又从那边小巷里钻出来，毫无顾忌地竟似在逛公共场所。我好奇地欣赏着这些古旧民居上的装饰，一边按快门一边心里琢磨着，经历了残酷的十年浩劫，而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却还有保留，实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这些古旧建筑究竟建于什么年代？距今有多久？我却没顾得上一一向老师们请教，大家的兴致都在拍片上，谁也顾不上与谁闲说聊天了。
　　经过一个门洞时，刘老师对我说：“你看到那门洞内石板路面上雪水泛起的水光了吗？将那穿行而过的行人与水光中倒映的影子拍出来效果肯定会很不错的。”听老师这么说，我赶紧举起相机照刘老师教的去拍摄，果然出彩。
　　穿过长长的门洞，感觉雪下大了。由于气温不是很低，雪落哪儿哪化，落到人身上一会衣服便湿了。刘老师相机锁在车里没有带，他说早以前就已经来这里拍过了，只想随着我们再次来欣赏下。看他花白的头发上落了一层雪，我赶紧跑过去为他撑伞。刘老师可能不好意思这样，他接过伞与我一同打着。此时我的心里有些难为情，毕竟刘老师那么大岁数了，且又是第一次共同出游，还为我打伞，心里不好意思，但又实在忍受不了雨雪的折磨，只好怯怯地凑在他旁边，像个的小孩儿一样轻轻拽着他的衣袖跟在他身旁。可跟在刘老师旁边却让我获益不小，他总在不断地给我讲解些什么，并热心地指导我拍摄技巧，让我拍摄到不少满意的照片，真是开心极了。快乐的拍摄驱散了怯懦的心理，我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一会跑到雪中追拍贺老与方元的花絮，一会感觉到被淋湿了又钻到刘老师的伞下。一会自己扛着伞去居民院里拍摄，忽而又抢拍刘老师与朋友在这古镇里邂遇的情景。玩到尽兴时，索性将伞交给刘老师自己跟着大伙跑开了。贺老师特有意思，由于雪在他头上溶化后不断地流进的脖子里，眼镜片上，弄得他无法拍摄，聪明的贺老便跑到一个小商店里买了一块毛巾罩在头上。当他头戴黄毛巾出现在街道上时，逗得所有看到他的人都笑了，简直是活脱脱一个偷地雷的。
　　地藏庙，头一次知到这个地名是在一个老朋友家里，他有一本关于蔚县历史、文化及文物建筑的画册。他说若有机会一定要逛遍蔚县所有的寺庙。当时他说这话的神情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让我也对蔚县的庙宇充满了神圣的遐想。今天终于来到了地藏庙时，有种别样的心理，想认真地参观下，也想虔诚地膜拜下心中敬畏的神灵，许下梦想与愿望。
　　地藏庙像是中国传统的四合院一样，四面环抱，是个二层建筑。庙宇气势凝重、四平八稳，飞檐鹤翅、屋脊高耸。每个屋檐上还有龙头状的吉祥物。爬上陡立的石阶，从一个小洞样的通道内上到地藏庙的二楼，只见红漆的庙柱，庙内香烟缭绕，一群比丘尼们正聚在堂前悠扬歌唱，说歌唱其实是在念经吧。我看到有几个不知是许愿还是还愿的人正跪在庙的门槛外，冲着庙内神像双手合十，高擎香火过头顶，低着头在默默跪着。
　　这个地藏庙内有很多塑像，每个塑像前都香火颇旺，但我却没有认真去观瞻它们，因为我对这些好象没有感觉，而唯独深深印在我记忆里的却只有魁星庙了。魁星庙在地藏庙后面的一个小山上，孤独地矗立着。庙前挂着红灯笼，红灯笼上此时已覆盖了一层洁白的积雪，红白相映，色彩明丽煞是好看。我没有顾得上去看魁星爷长得什么样，而庙前集聚的那一大群年青人却把我的注意力全给吸引过去了。只见他们手持香火虔诚地排队等候在那里，准备给魁星爷上香，看得出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美好的憧憬，希望魁星神保佑他们来年高考得中，前程腾达。他们默默地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一个刚爬起来，另一个紧接着跪下，磕头就如鸡啄米。看着他们我心里不禁疑问，这样多的人络绎不断，神仙老爷真能记住每个人吗？我按下了快门，拍下了这些辛苦的学子虔诚磕拜的画面。
　　站在魁星庙前高高的围墙边，望辽阔的大地一片苍茫。整整下了一天的雪使天地相连，成了一个灰蒙蒙的混沌世界。我们从地藏庙出来天色已渐晚，可大家的拍摄兴致却一点未减。贺老师这个老顽童竟跑到一个破房子里扮演敌人坏蛋的样子，鬼头鬼脸儿的动作成为了大家拍摄的焦点。更搞笑的是贺老跑到一棵歪倒的大树旁一脚踏在大树根部，非让大家给他留下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形象，笑得我泪都出来了。大家拍一路，欢笑一路，快乐的情景被相机定格在瞬间。我们路过一个镇上的小集市时，向导朋友带我们到了一个小摊上，推荐我们去尝一尝蔚县的一种风味小吃-----热粉。只见那热粉儿黄灿灿的若碗坨一样，卖小吃的人拿起一碗粉坨很迅速地用手指间夹的一个小刀片在碗中划上几下，便划成了一碗粗细均匀的粉条儿状，然后浇上胡椒油和简单的两样调味品，一碗香喷喷的热粉儿就做成了。我与周老师，刘娟各吃了一碗，碗中虽油光光的，吃起来却一点也不腻不辣，入口绵软滑爽，还未及品嚼就滑进肚里，实在有如悟能吃人参果的感觉了。摊主告诉我们，这小吃是用黄豆面做的，但必须得用胡椒油调味才香。我就亲眼看到一个游客买了摊主一大瓶子色泽醇郁的胡椒油，可能是吃热粉儿吃香了，想带一瓶胡椒油回去让家人也品尝吧。
　　傍晚时我们再次回到那个小摄影屋，每个人的头发及衣服都湿了。方元与刘娟最惨，不但外面的衣服湿了，就连内衣都湿透了。我长长的头发湿得就象刚洗过一样，沉甸甸的都能挤出水来。好在头发一直披在后背上，雨水顺头发流下，只湿了衣服的下摆。喝过店家送上的热茶，感觉肚子里暖和多了，但却觉得左边脸火辣辣的发烫，一照镜子才发现红得竟像个大苹果，我说冻了，大家都说不是，冻怎么会只冻一边脸呢？我也心里也奇怪，难道是厄尔尼诺现象体现在人身上了？
　　大家在摄影人的小屋里脱掉外面的湿衣服，也顾不得与店主多说话，各自抱着自己的相机专注地浏览着一下午拍来的照片，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冀老与贺老一边看照片一边遗憾地唉叹。原来下午出去拍照片时，他们怕雪水将自己的宝贝相机湿了，每人不知从哪儿弄了几个黄色的塑料袋套在了相机外面，结果拍照片时，由于套着塑料袋不利索，不是这张照片周围有圈模糊的黄圈，就是照片一角影响了全部的风景，直逗得幸灾乐祸的周老师在旁边坏笑不已。两个浑身湿透的向导此时也不甘寂寞，穿梭在我们中间欣赏着每个人拍下的照片，掺和的不亦乐乎。
       歇息了近一个小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决定再次出发，这次是去拍此次出游的最终目的---打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