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母亲、母爱

不见不散

    夜深了，陈文娅傾情演唱的《妈妈》，如思如诉如泣占据着夜的寂静，占据着我的心头，占据着今夜无眠的时刻。我的情绪有点失控，突然间泪流满面，无声凝咽。我沧桑满脸的老母亲呵，今夜您还好吗，今夜您是否睡得踏实，今夜是否因为您的两个儿子走进了您的梦里，而把难得的笑靥暂时掩盖了您往日的疲惫。我沧桑满脸的老母呵，今夜您的儿子在遥远的他乡，一遍又一遍的念叨您，一波又一波的思念，随泪水恣意横流，淹没我今生所有的余时，淹没我今生所有的情思。娘，您能听到吗，今夜儿子深情的呼唤；娘，您能听到吗，我滚烫的思念滴落的声音。
    多少次，想用最美的赞歌唱给您听，可他乡一场又一场的风寒撕裂了我的嗓子，岁月一阵又一阵的尘烟呛哑了我的喉咙；多少次，想用这个世界最美的语言送给您，可我始终找不到恰当的文字来表达我的心境，大爱母爱，母爱无边，怎一个词汇、一段语言能诠释；多少次，想用我的秃笔摹绘您的颜容，又怕秃笔太粗的线条模糊我心中最美的形象，我可以随意涂黑您已斑白的发丝，我可以拙劣地画出您的微笑，我可以画出想象中您的青春容颜，我可以画出您苍苍的蹒跚，可我的秃笔又怎能画出母爱，世上最美最伟大的爱，虽然存于心，却比心的天地更宽广，我无从落笔。
    这辈子总觉愧欠母亲太多。看到襁褓中的婴儿在无助地啼哭，只要一见妈妈慈爱的微笑，便立即会有安全感，便立即会停止吵闹，便立即会以带泪的微笑反迎，便立即会牙牙手舞之足蹈之。一定是他闻到了母亲的味道，一定感受到了母亲臂弯的温暖以及乳汁的馨香。母子同体，隆起的不仅仅是孩子长大的身体，更多的是母亲的关切、呵护与幸福，睁眼第一次看到的世界，便是母亲的慈爱的脸庞与眼中生出的无限怜爱，紧紧依偎在母亲怀里，有与母亲分不开的感觉，怎又不叫人产生恋母情结？想必婴幼时的我也是如此。
    孩提时，只要在外受到一丁点欺侮与委屈，便哭着喊着找娘去。娘总会牵着我的小手回家，在清贫而拮据的屋里翻箱倒柜找些小食品或小玩具，连哄带骗，使我破涕为笑。我也会拿着这些舍不得吃和玩的小玩意，到我受委屈的地方炫耀一番，潜意识里告诉小伙伴们，我虽受了你们的欺侮，可我得到了更多的爱。娘常常会把我手中的小玩意分享给小伙伴，并柔声叮咛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耍时大家友好些，千万不能谁欺侮谁。我为此也会噘半天嘴。
    长大四处漂泊时，遇到不顺心不开心的事，或者心中因烦恼、焦虑而痛苦悲伤时，也常常会想起母亲来，想起母亲因我伤而伤的关爱。母亲识字不多，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我只要看到母亲爱怜的眼神，听到呐呐的语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心即释然，一切艰难困苦大抵也随之烟消云散。
    从小到大，我都依恋着我心中的温暖臂弯，而这一切何尚不是自私的索取，我从来也没想到自己已有结实有力的胸怀臂弯，而主动去拥抱一下我的母亲。
    母亲常常因为我给她买的一些小食品而欣喜、满足、自豪。虽然也知道母亲喜食甜品，但有时也因为想让母亲尝遍一切小食品，而胡乱买东西，明知有些确实不合母亲的口味。此时母亲就会嗔怪我乱花钱，说上次买的还没吃完呢，接着又会象我小时侯尝嘴时说的一样，“嗯，好吃。”一脸的满足幸福样，而我的心却是酸酸的。
    还记得前年和母亲一起逛商场的事。当时母亲硬逼着不让我和她一道去商场，我跟母亲解释，我的剃须刀需要买电池了，您总不能看着您的儿子胡子拉茬，一副落魄相吧，这有损母亲您的光辉形象。母亲无言。我挽起了母亲的臂弯，紧紧的，似乎怕母亲突然溜走。
    母亲在挂着绛红色的，上面镶着闪亮的大概是玻璃饰品的毛衣货架前驻足，翻来覆去看毛衣的款式、颜色，查针脚，寻瑕疵，眼神里生出不经意的热烈，最后翻看了一下标注着单价的吊牌，眼中的热烈显然黯淡了许多，默默地准备离去。我问母亲这毛衣合不合身，中不中意，母亲淡淡地说这毛衣太显、太花哨了，不适合她这年龄穿了。我也不懂得母亲的心理与穿着，只知道母亲非常喜欢，便说有儿子在呢，儿子就是您的钱包，何况也不太贵，买下吧。说着就让售货员开单。母亲说太贵了，急急地拉着我的手下楼，窘迫的脸竟然红了起来，象做了贼似的。看着母亲坚决的样子，我也不能忤拗母亲的心意，就随母亲下了楼。
    到了底层，我跟母亲说，我的电池还没买呢，请母亲等我一下，母亲说那你快去快回。我顺着上升的电梯一路小跑上楼，得了大赦似的，生怕母亲反悔。
    很快，我就提着装了毛衣的袋子下楼了，得了宝贝似的，急切地塞入母亲的手中。这是我第一次给母亲买毛衣，我确实很兴奋很开心，仿佛看见母亲穿着我买的毛衣象我小时候在同伴前炫耀母亲亲手做的玩具一样，在邻居前炫耀；仿佛看见我的心在焐着母亲那颗苍老的心，带着母亲苍老的心一齐有力博动，依然难舍难分；仿佛看见周围投来的全是羡慕的目光。母亲穿出了快乐，更穿出了我的快乐，我要让母亲这份快乐长此以往。
    母亲却没有我想象的如此去炫耀，而是很珍视这毛衣，只在过年时穿一穿，更多时候是把它洗净吊挂在有樟丸的柜里。而我又不能一二再地说道母亲，也就随了母亲的意。
    就如此胡乱地想着，《妈妈》这首歌依旧在单曲循环着，浓浓的夜色是我化不开的思念，止不住的泪珠沙漏般滴破漫长遥夜，黎明第一缕暖暖的阳光已驱散了夜的苍凉，我看见了母亲暖暖的目光。
    伫立阳光里，我默默祈福我的母亲、以及天下所有的母亲，愿她们快乐、安康、长寿，我要把我心作的那捧康乃馨，以阳光的形式，风的形式，梦的形式，遥寄过去，给永远的母亲，永恒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