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母亲的猫（李爱玲）

张垣文学

　　起初儿子拣回它要养的时候，我是极力反对的，本来家里地方就不大，养人都拥拥挤挤的，哪里还有地方养它，拉呀尿呀给它晒沙子呀洗澡呀，无端的平添了一份累赘，再说，它也不老实，上窜下跳，抓门挠窗的，最主要的，是怕影响儿子的学习。玩物丧志，整日跟一只动物厮混，能有时间温习功课吗？可儿子淌着两股眼泪说，我保证不耽误学习，我写完作业看完书练完字实在没的干了再跟它玩，看它多可怜呀。经不住儿子的死缠烂打，我终于点头了。
　　它没有我想的那样活泼，偶尔追追自己的尾巴，有时会把儿子扔到桌子底下的纸团当足球踢踢，我墩地的时候它趴在墩布上耍耍赖，大多数时候它卧在阳台上晒太阳，要不就是趴在沙发上睡觉，我指着儿子笑称，比你哥哥还懒。它吃东西也不多，一舔一舔的，很谗的样子。虽然不好好吃东西，可是，身子却逐渐圆滚起来。
　　一日早上，我忽然发现它怪叫着在地上打滚，很难受的样子。赶紧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八成是要生宝宝了吧。我这才明白，它要做母亲了。我赶紧准备箱子、棉花，并叫来了做过护士的表妹。
　　它生了三个宝宝，一只黑的，一只白的，一只白花的，像它一样好看。它顾不得疼痛，不停地用舌头舔着宝宝，出去拉屎时也要把跟前的一个宝宝叼上。家里忽然平添了三条小生命，我有些手足无措。渐渐，小宝宝睁眼了，会叫了，能跑了。儿子高兴的不得了，鲜活的小生命成了儿子的玩具。我不安，这样下去，儿子的学习肯定要退步的。于是，我做了许多人大都有可能做过的事情，把那三个小宝宝分别送了人。
　　它，做了母亲的它从外面回来发现孩子不见了，疯了一样，大叫着满地转，一番徒劳之后，它用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我凄厉地长叫一声，我感到一阵悚然。它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做了母亲的它变得温顺，做了母亲的它变得顽强。
　　它，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