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没有吃过

杨占波

       那天在厨房见众小师傅们拣摘墨鱼崽，一翻一掏，熟练极了。我也象他们那样拣摘了一支，发现这个小动物生得很是别致，浑身上下仅一片似羽翼般骨骼，很柔软，完全可以用来做书签。其体腔里也仅有些如籽的白白的和透明状的小块，以及一些其他的少量的杂质，连同两个墨斗般的眼睛，这些统统被扔掉了，只留下一个筒腔以备食用。
       那些白白的和透明的小块，我疑心应该是可以食用的，他们都说没有试过。
       很多厨师因为没有创意，死抱着师傅的师傅规定的做法和材质，最终落伍下来，我就替他们不甘心，坚信这小白块和透明状，绝不亚于那筒腔的美味。于是，鼓励他们拣出来爆炒。终于他们中有人摇了摇头；我也摇了摇头，这些不敢尝试的家伙，不会有大出息的。
       好奇的几个附和着我的想法，七手八脚一会就拣出满满一个七寸盘——白白的亮晶晶的混在一起，煞是好看。
       我主张爆炒是基于以下考虑：一是爆火里即可收紧变硬，尽量把它煸干，不必炝汁，尽可能地保留原味，营养也不至于流失。二是最好少放调料，有葱、盐、味精即可，这也是为了鉴别它的真味。三是辅料也仅可以添加少许青红椒，重点是为了观赏和好看。当然也可以入侵些辣味，水产的东西入些辣味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大厨师不屑炒这些，在我面前，试验性的工作，对他们是个挑战，那心理有些复杂。厨师这行当，就这德行，很少见到潜心研究创造的人，而成为名家大家的无不都有这方面的苦心和努力。面对象我这样爱把菜肴比作艺术品的人，他们明哲保身的选择就很自然。还是厨师助理们大胆，抡起炒锅，按我的要求飞舞一番。那动作，看了就舒服。
      上菜。
       醉心一品，口感细而不碎，实而不坚。味感毫无腥气，也没有其它海味重，但香鲜依然。主辅料搭配也极得当，没勾上点汁芡或明油，虽少了些亮艳，但内容简洁鲜明生动，看着也可入得上品。
       就因为这个菜，一樽老酒，片刻入骨，快意不绝。
       食性中，许多精华的材质被看成弃品扔掉了，或因观念和习惯被弃用，这显得很呆板，也少了乐趣，当然也是一种浪费。有一天你买一堆墨鱼崽，建议不妨炮制一下我的做法。成品后先不要告诉吃的人这是什么，猜得他们傻傻的后你再说出来，他会十分敬佩你对生活的热爱和创造。
       因为他们没有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