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和小煤油灯

墨写的忧伤mxdys

       初三那年，教室里浸润着煤油的气味，因为同学们十之八九有个小煤油灯。
       为中考备战，没有理由不早起晚睡。教室、宿舍几点开灯几点熄灯卡得很死，所以就得想办法了。我们都是农村来的穷孩子，买蜡，一根就一毛二，一学期得花多少钱？谁买得起？点煤油灯有多合算呀！打半斤煤油只花二毛六，就能用好几个月。
       找个空墨水瓶，用烧红的粗铁丝在瓶盖上烫个小圆孔，用废牙膏皮包着油笔管卷个细长的灯芯管，将灯芯管插入瓶盖上的小圆孔，用棉线搓灯芯，再往瓶内灌上煤油，一盏小煤油灯就做成了。
       这样的灯毕竟光线很弱，于是我们把课桌两张两张地并在一起，七八盏等放中间，七八个人围一圈，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按学校规定，晚上九点半就寝，可初三的几个教室十二点时也几乎没人回宿舍，有的同学甚至会坚持到两点多。我前面的那个女同学就是典型的夜猫子，手握一支油笔芯，在厚厚的练习本上不停地写着算着，天天要熬到一两点。那晚她正眯着眼念叨着单词，打瞌睡了，身子往前一闪，呼地一声，额前的头发被煤油灯燎去了一大半，眉毛也不知去向了。
       困啊累啊，眼皮早就睁不起来了，还在一个劲地给自己拧发条呢。因为如果能顺利地过了中考这一关，能考上个师范或者中专，那就换了户口本了，非农业了，将来的铁饭碗就给你准备好了，而且念师范中专，学校还要补贴饭费，所以拼命地下苦功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只为跃龙门嘛！
       四点半就有人起床直奔教室了，很快就有人提前到四点，再后来又提早到三点。最早的那个同学黑咕隆咚地打开教室门锁，从桌膛里摸出小煤油灯，擦一声，划着火柴，点亮，捧起书就背。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同学进来了……他们握着各自的小煤油灯过来对火，亮了，亮了，没过多久，每一张课桌上都亮起了小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