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领悟

梦醒时分

    每一次心动，我们都以为自己邂逅了爱情，经年以后才明白，那只是上帝在云端眨了一下眼睛，让一个淘气的孩子摸了一下渴望已久的玩具而已。
    ——题记
    一、爱太苦
    年轻的时候，我们默默地喜欢一个人，自己甚至不知道究竟喜欢对方什么。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从此愁绪频添。你会故意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故意与他擦肩而过，故意向他请教一道其实自己弄懂了的数学题，故意与他的同桌聊得挺投机……偶尔他望着你，你会望着天边那朵云，当他转过身去，你却看着背影发呆。
    你们之间很少交谈，你甚至不知道他喜欢哪首歌，喜欢哪支球队，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看谁的书……你慌乱的眼神甚至没有仔细端详过他。你就这样怀揣着一个秘密，时而灿若桃花，时而涔然泪下。你没有想过要告诉他，你以为他懂。是的，他应该懂，只能懂。
    你们之间从未开始，所以也永远不会结束。某一天他走了，你怅然若失，仿佛挚爱的一件宝贝流落民间，你急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于是你随便捞住一个路人，企图从他身上重拾那份心跳。很快你就放弃了，继续寻找下一个替代品。不是，都不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也回不来了。
    你想，这就是爱情吧，这个人将在生命中停留一辈子。于是你对自己说，除了这个人，我谁也不爱。
    在以后很长很长的日子里，你坚守着自己的承诺，真的谁也不爱。和别人牵手你都觉得愧疚，仿佛背叛了你们之间的爱情，你一厢情愿的爱情。你把自己紧紧地锁在囚牢里，你为自己戴上了爱的脚镣手铐。你不容许自己去想别人，所有的时间你都在回忆，在回忆中灿烂的活着。虽然你们之间从未发生什么，你却坚信发生过什么，而且以后一定会发生什么。你想，如果当初告诉他，现在会是怎样？于是你设计了好多版本，甚至预算了如果中间发生什么差错，该有的弥补方案。你想象着某天会重逢，到时该说什么话，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你就这样一个人在臆想中沉浮，五年，或者十年……你也不想对任何人解释，仿佛那样就会亵渎自己。
    某一天，他真的回来了，你去见他，你发现，这个人如此陌生，你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你劝说自己继续去爱，然而你惊恐的发现，你无法容忍自己和他在一起。这一刻你才明白，这个人你从未爱过，你其实只是爱上了爱情本身。
    漫长的时间，你就明白了这一个道理。爱，太苦。
    二、爱太累
    有个人刚遇到你，便对你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在他眼里，你的所有缺点都是理所当然的，所有过失都是顺理成章的。
    你的一句话，可以影响他一天的心情。他对你呵护备至，是那个你随时都可以打扰的人。而你偏偏不想打扰他，除非喝醉了，需要一个人把你扛回家的时候，他才会派上用场。他会为你煲好汤，整理一地狼藉。
    他太在乎你，有时你发呆，他会问你在想什么。你写的文字，他会猜测其中的隐情。你的思想、言行都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即使一个善意的谎言你也不敢说，你透明的就像空气。
    你觉得好累，他的关心令你窒息。于是你一直一直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这时你们都停下来，彼此瞪视。你心想，这个人，自己真的可以共度一生吗？无论贫穷、疾病、困苦，都能不离不弃吗？你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这样的爱，不要也罢。不约而同的，你们留给对方一个背影。也许，他也累了。
    三、爱太痛
    多愁善感的的你，总是容易动情。不管文字还是音乐，你都喜欢沉湎其中。
    与他邂逅，缘于一段文字。他字里行间的深情，轻易地俘虏了你，虽然你知道那不是为你。而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伤，让你忍不住想要为他分担些什么。是的，你知道自己，一直一直都是个悲伤深入骨髓的女子，始终都不敢触摸别人的世界，而现在只是希望看到他明朗的笑容。
    你们彼此靠近。你知道了他的一切，你们彼此坦诚。别人都只看到他身上耀眼的光环，你却看到了他的痛。他付出了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每天都在奔跑，才走到今天。喜欢安静，厌倦社交的他，为了家人仰望的目光，不得不疲于奔命。别人以为他成天花前月下，与三五好友小酌怡情，你却知道，他是个时间精确到秒的人。闲暇时光都用来投入到他热爱的写作之中了。有时候太忙，甚至几天几夜不休息，饿了就吃泡面，困了就眯一下眼。这样长期的摧残，身体每况愈下。你的心一阵阵的痛，心想，要是你在他身边，绝不会容许这样子。
    在你的唠叨和监督下，他的失眠有所改善，生活也变得有条理，你为此很是沾沾自喜了一番。
    而传说中的心电感应一次次被你们验证。只要谁有闹心的事，另一个远隔千里，也会坐卧不安，状况频频。以至于你以后只要有什么不适，就心惊肉跳，第一时间询问他。这样的事匪夷所思，说给谁听都会说矫情。其实有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以为是在做梦。有段时间，你们彼此为对方写文字，彼此是对方灵感的源泉。
    毋庸置疑，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无论外表还是内在。你发现自己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一个对的人。然而能怎样呢，放任自己，也许就会彼此伤害。于是你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你们，必须保持距离，唯有做朋友，才能走下去。
    于是你走远一点，再远一点。你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你急于把那份入骨的相思抽离，于是你把无限的哀思都寄托在文字里。很多时候，他都是你的第一个读者。除了文字，你们只字不说。有个字太沉重，你只有把它深深藏匿，才可以有力气走下去。
    慢慢的，你们做到了依然彼此关心，却心无旁骛。还好，没有出什么差错，也没有彼此陌路。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冷静和理智。是的，彼此懂得，已足够。
    只是这其中的痛，只有辗转的夜知道。
    四、原来
    曾经遇到一份问卷：你心目中的完美人生是什么？当时就大言不惭的回答：心中有一个忘不了的初恋，身边有一个疼自己的老公，远处有一个懂自己的知己。
    面对这样无理的要求，上帝竟然应允了。不得不扼腕长叹：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
    事到如今才明白，所谓刻骨铭心的初恋，只是为了不辜负青春，不辜负自己。在以后很长很长的日子里，可以支撑着我们独自行走，不至于太寂寞，找到聊以自慰的活下去的理由。
    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不过是一场你进我退，我进你走的游戏而已。太过美好的东西，原来都只适合经过。来得有多猛烈，就去的有多锥心。爱得有多疯狂，走得就有多突兀。暴风骤雨，从来就敌不过似水长流。
    所谓知己，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沉沦披上一件合理的外衣，找到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懂得太多，看得太透，不是惺惺相惜，就是两败俱伤。
    其实，从未爱过你，我们更爱自己。我爱你。这三个字，温情无比，薄凉无比，也绝决无比。所以还是不要轻易说出来。我们自以为是的爱情，常常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现在的你想想以前，觉得那个为爱而哭的自己是多么傻逼，觉得那个打定主意为爱从一而终的自己是多么天真。我们甚至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模样，就迫不及待地一头栽进去，偏偏很多时候，爱并不曾光临。
    每一次心动，都会有一个错觉，以为那就是爱情。我们总是看着遥不可及的云端，做着有关爱的梦想。有一天当我们遍体鳞伤，蓦然回首，才发现有个人一直在我们身后。那个从未开口说爱的人，那个被我们忽视太久的人，那个容忍你一切缺点的人，那个相濡以沫的人，走过来，轻轻抱住你，说：我们回家吧。
    原来，爱一直都在。爱的真谛，就在琐碎的日子里。岁月之手拂过发际，你听见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