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诗意的生活

沧海一声笑

    初识李娟，缘于胡中伟先生的书评——《抵达内心——李娟散文印象》，于是拜访她的博客，欣赏她的美文而流连忘返。而后幸得李娟慷慨馈赠《品尝时光的味道》，一气读完，如品佳茗，如饮甘醇而神清气爽。
    在我看来，李娟的散文土壤里，浸透了诗的雨露，李娟的散文天空里，飘舞着诗的花朵，李娟的文字骨髓里，饱含了诗的钙质。李娟是用一颗诗心拥抱生活，感悟生命，解读经典。惟其如此，李娟的散文因馥郁诚朴的诗情而山清水秀，因温煦淡雅的诗境而素净馨香，因安详典雅的诗心而澄澈明净。与其说她的文字里饱含着诗的汁液而“余韵悠悠”，不如说她在一种诗意的生活里，享受着生命的充实和优雅。
    李娟散文浓郁的诗情，大多体现在她对亲情、爱情和友情的如泣如诉和娓娓道来。她写亲情溢满在笔尖的是爱的蜜汁，象陕北洛川的红富士苹果而甜头心扉，回味无穷。她写森儿的诞生：“就像一位老农满怀欣喜地守望着那片碧波荡漾的麦田，守候着他的麦苗从返青、抽穗、扬花、结果。直到自己渐渐丰盈如一轮满月。”“我小心翼翼地走路，轻声细语地说话，第一次对着太阳、星辰、青草、飞鸟，甚至每一个细小的生命充满虔诚的敬意。”这是一种对生命的爱抚与赏心，每一个字缝里，都蓄满了母性的柔情爱意。她写温和慈祥的奶奶，写含辛茹苦的父母，写灿烂如花的妹妹，写命运多舛的姐姐，爱的溪流里，汩汩流淌的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她写不期而遇，抒人间友爱，把感恩、怀想和期盼化为心中的缕缕清香，飘散在生活的蓝天白云中。她写爱情，有酸酸的凄楚，也有甜甜的泪花。
    李娟散文清新隽永的诗境，则更多的体现在她对山川、河流、绿草、柳絮、落花、秋水的艺术感悟和诗意描叙中。在她的笔下，境因情牵而妩媚动人，情寓境中而醇厚绵长。在《一个人的丽江》里，她饱蘸浓情，用一双清纯闪亮的眸子，凝视着丽江的安宁、纯净、纤尘不染：“小城洁净的雪山之水是可以洗涤灵魂的。小城像是一位永远清秀可亲的母亲，她敞开胸怀接纳来自远方的孩子，她从不问你来自何方去向何处。她包裹你所有的痛苦和忧伤，给你的灵魂以安宁和抚慰。”淡雅素洁的文字里，充溢着一种诗意的渲染和山水写意。在《秋水，秋水》一文里，作者用“桂花、雨滴、薄雾、白鹭”等诗化了的美景，编制了一幅温润、柔和、安详的秋色图。让人“走一段细雨如织，走一段薄雾浓云，走一段杨柳依依，走一段繁花静好。”在心灵深处酝酿了一种孤寂清秀的诗情画意。就连她散文的许多标题，都是匠心独具地创造了一种“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美妙意境。诸如《风拂竹海》、《玉碎》、《月光音符》、《穿过广玉兰树丛的冬天》等等。
    李娟散文晶莹剔透的诗心则主要表现在她对生命的感悟，对时光的回味，对爱情的诉说。她始终用一种诗意的眼光，去凝视尘世间的燕来雁去，潮涨潮落。有月光如水，有晚风清凉，有暮霭沉沉，有松涛阵阵，也有人间辛酸，满腹血泪，但是透过这些文字的纱幕，我们看到的是作者心灵的真善美。是孤寂与清冷之中的坚毅、执着和恬淡。她写宋庆龄如“一树青竹，遗世而独立。”意蕴深邃，情趣盎然。她写翻译家傅雷夫妇含恨而去，如美玉遭劫，即使化为碎片，也“像一座精神的丰碑。”她写萍水相逢的残疾女孩“脸上的皮肤洁白如雪，有几分消瘦，一双眼睛闪亮如星，透着一股灵气和聪慧。”她的“笑容如一朵盛开的水莲，那是一种经过暴风雨洗礼后的恬静与安详。”作者正是用一种挚爱人生，豁达素净的诗心，去观望生命里的每一个看点，因而文字的心田里处处润泽着诗意的阳光雨露，荡漾着诗意的温馨清朗。
    李娟因其对古今中外人文经典的兼收并蓄而文脉厚实，因其长期生活在汉江之滨的青山秀水之中而钟灵毓秀。从她的文字脉络里不难看出，广泛地涉猎，静静地阅读，细细地品味，已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在茶余饭后的休闲之时，在走出喧嚣的工作之余，她享受着古典与现代的清泉沐浴，吮吸着经典文化的丰富乳汁。言为心声，文如其人。女性的细腻和文字的温婉清丽，透射着她内心的素净雅洁。评论者说她“把文字养在心里”，我以为，一个“把文字养在心”里的人，她的清亮如水的双眸里，必然贮满了诗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