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诞生的美丽

吴桐

       一个朋友向我讲述了他在西部某地时亲眼见到的这样一件事：
       那是冬天，很寒冷，河水都结了厚厚的冰。酒后，一个商场上的老板问，你们是否知道羊羔皮是怎么加工成的？大家纷纷说，当然是杀羊剥皮，再加工鞣制而成。老板神秘的一笑，摇摇头。他说他主要是作羊皮生意的，所以为了得到最好的、既柔软又完整的小羊羔皮，他们加工羔皮的方法绝对是最科学的。然后，他说带大家去现场看一看。
       那是夜晚，寒风刺骨。他却把大家带到了一处已结冰的水边。然后，有人将两只小羊扔到了冰面上。冰寒彻骨，小羊立刻条件反射的往起站。奇怪的是，在冰面上几次挣扎，小羊都无法站起来。老板就在一边解释说，他们已经将小羊的两条后腿折断！他说，小羊羔皮既轻薄且柔软，较之老羊皮在剥离过程中要困难很多。而且小羊羔身上的毛很短，全是贴伏在羊皮表层，无法让细软的羊毛自然直立，产生纤茸蓬松的美感，所以为了得到上好的、最优质、最漂亮的羊羔皮，他们采取了这种方法。将小羊后腿折断，扔到冰面上。因为寒冷小羊会拼命站起来，而断掉的后腿却让它疼痛难忍，再加之冰面光滑，它们就会一次次摔倒。它们倒下去，又拼命站起来，站起来又一次倒下去。就这样，疼痛的汗水越出越多，濡湿了羊毛，再加上左扑右跌，使羊毛越甩越长，贴近羊皮的羊毛随着这种甩打逐渐拉直，达到了他们需要的理想状态。在寒冷的冬天，在寂静的夜晚，冰面上挣扎的小羊，哀鸣不绝，竟要整整持续一个晚上，才会气息殆尽。
       羔皮时装曾在一个流行时期，价格居高。而名品上品，因其皮质柔软细腻，羊毛纤柔华美而更是价格不菲。当T形台的模特穿着这些轻如布帛的时装摇曳生姿的时候，有谁知道这美丽诞生的过程？
       即使物竞天择的法则不容违背，我们为什么非要把残忍的过程演绎的这么长久？
       朋友说，那天奇寒，但令我瑟瑟发抖的不是天气，而是小羊的哀鸣和用这种方法取得羊羔皮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