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知地厚

韩仰熙1

        张家口并不是不理解水！只是理解的方式更为多样而已。
        水的浩瀚，水的宁静，水的柔润，水的曼妙，水的真心，水的宽容……都被张家口理解了，深深的理解了，理解成了湖泊、河流、山泉、溪水、湿地、等等等等……这种理解与存在比起来显得更为简单，也更为平凡。尤其是相对于高原、山地、丘陵和平原来说，它们几乎是祖祖辈辈绵延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峰峦叠翠的山脉沟塬、万里无垠的田野。对此，先民们奉若神明，后人们依然有着无限敬畏……
       因水而在的生命！依水而居的我们！
       草原上的河和淖维系了无数的生命。沽源的闪电河不仅是滦河的源头，还是草原湿地的命脉——国家级湿地上禽类生物有几百种之多，在偌大的空间里，因为水的存在，他们才啁啾成趣、翔集云天。因为水，我们才衍生音乐节、旅游季、洽谈会或者更多的新文化……没有水作为最初的元素，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凡是到过“滦河神韵”景点，凡是登上转佛山的游客，都会生发感慨：弯曲的闪电河，嘹亮的闪电河，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此恬静、安逸？舒缓的神态是何等的自满而泰然。其实，这毫不做作！她与身边的大淖、张北的安固里淖、尚义的察干淖儿、康保的康巴淖尔一样，与草原上所有的湖一样，完全出于天性——水的本色该当如此。而她忍辱负重的过程是人类无法理解和想见的……
       桑干河——一条雄伟的河，不仅是因为丁玲的故事而让它名扬海外，是因为河水本身的力量让子民们感念不已！千里桑干，不可能唯富涿鹿，那些她途经的地方也会是生机盎然——山西北部、蔚县、阳原、宣化、怀来，甚至永定河流域……时时有春秋，处处有四季。大河之水的贯通象征着人文气象的畅达，河流纵横的结果养育了万顷良田和阡陌好地。而那部众口相传的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甚至与之相关的人物和故事，定然以附属的姿态，存放在自然而生动的河流里，借助天时地利成为一个小小的文化符号。
       就在桑干河用水的本色和力量穿山跃岭的过程中，宣化的大峡谷产生了。惊涛骇浪让巨峰顽石退让，借助岁月，河流的初衷不改勇往直前！而被她打磨、冲刷、千淘万沥的岩石依然峭拔而冷峻、浑圆而磅礴，其情态竟与张家口最北的康保县的南天门何等相似！如果说岩石是骨肉相连的，那么河流更是血脉相通！
       而河水给张家口的启发不仅仅是这些，就像我们被岁月启发一样……
       蔚县小五台山的金河口风景区，风光秀美，山水旖旎，溪流清澈，可以直接饮用，夏日里凛冽甜爽恰似仙境甘露，让游人们赞不绝口……而同样来自地下的泉水，在赤诚，在怀来，却是另一番景象：温泉！最热心的水！温暖人类的胴体，消解疲倦的错误，洁净铅华的遮蔽，慰藉真诚的灵魂……汤泉河、壶流河；小五台山、金阁山……虽不能说是近在咫尺，却也形同比邻啊！神妙的水，为张垣大地创作了五光十色！五光十色的坝上坝下为水创造了地下和地上的无数可能！
       夏日的崇礼也是千峰竞秀翠绿满山，它的“和平森林”之所以和涿鹿的“黄羊山森林”一样成为国家级公园，绝对实至名归。是上好的植被给夏季的视线以最亲和的享受。到在冬天，崇礼便幸福地陷入雪国！白皑皑的山色一派澄明，三个大型滑雪场让整个县域都陷入“达沃斯”的好梦——雪上运动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新文化习俗！不仅是外来的游客和运动健儿，还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都会情不自禁地为漫山遍野的雪色而慨叹——同一方水土，同一方水土！
       崇礼县的山泉丰富、河水充沛不仅表现在灵秀的山色和丰满的雪国，还有那无以数计的蔬菜和瓜果。在夏秋时节，那条由市区开往崇礼的旅游路两旁可谓是琳琅满目，红杏、山桃、海棠、李子、西瓜、苹果、玉米、豆角、小葱、西红柿和青椒……应有尽有！农人的淳朴和一条潺潺的小河给路人留下多年不变的印象……
是的，那条小河与其他的山泉汇合之后，勇敢而快乐地流进张家口市区，成为我们的清水河……
而张家口对水的理解是实用的，也是浪漫的！就是流经市区的清水河的治理，乃至明湖的诞生，都体现了宜居的生态标准，依水而居的城池总富有实用意义。而我们在市区四周的山上种林植树，特别是千方百计引水上山的行为极有浪漫的意味，仿佛把玫瑰送还给了春天。
       把水送还给人间的是黄帝泉和水母娘娘。时值今日，涿鹿矾山的那眼圣泉，依然矢志不渝地养育着万千子民。坐落在市郊的水母宫依然不改初衷的滋润，风调雨顺的愿望属于所有的居民，我们没有理由拒绝春和景明的年代。而拜托这位慈悲的女神看护人间的上好水源，并接受人们的感念，应该是人类最善良的主意，最浪漫的举动了……
    说到水，还要提到水库。云州水库和官厅水库的规制都不可小觑，尤其是后者，浩淼无边的水面一望无际，它深刻的沉静却是和浪漫无关，因为是北京首都的水源地，所以游人们不愿把她当做风情万种的一片泽国……当然，主要是因为她呈现了水的庄严。
       与这份庄严相似或相近的是坝上大片大片的菜地——万亩碧绿接天蔽日，骄阳之下，大型的银色灌溉架横亘在秧苗之上，就像史前那些庞大的龙骨架接在一起，闪耀着生命的磅礴之气。正是他们把神圣的地下水搬运并分发给所有的生命。
       水的庄严，来自地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