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的吃

人在他乡

去台湾之前，我在先锋书店特意买了一本叫《行走台湾》的书，里面有一篇前几年不幸已经离世的台湾作家韩良露写的《台南府前路旧梦重温》。开头便是说：在我最青春激荡的岁月，因为古都的宁静，让我不仅懂得了好多食物的美味，也开始爱上写作与思索，我的府城独立时代，成了我生命史中难忘的一页。

她还说自从高铁通行后，她已经三番两次赴台南去重温青春旧梦：搭上最早的南下列车，抵达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永乐市场吃碗现宰的牛肉清汤，吃个金得春卷当迟来的早餐，之后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在古城里转转悠悠。

每次回到台南，她说她一定会去重温当年情的地方就是府前路，只要走在府前一带的大路，小巷小弄之间，她的心就会沉静下来，许许多多昔日的记忆立即就会自然地围绕着她。

她的这种种感觉和我回到江南故乡常州的时候很像，但是我在家乡现在已经找不到小时候曾经去过的店家。吃食相同的还有，味道却也有了改变。

她当年喜欢吃的一家孔庙对面的肉圆店，不好意思我去吃的时候一点没有吃到她曾经的感情和感觉，遥想当年她和她的台南阿公一起去吃，他们坐在大灶前，在很近的距离下，看着蒸笼蒸出一笼又一笼冒着水蒸气的粉嫩肉圆，阿公一下子能连吃三碗，才心满意足地跟老板要大骨清汤喝。当年肉圆店没有现在出名，那时候好吃的东西到现在变了味道也是正常的。

据说台南有八百多家值得去尝试的吃食，很多都不在导览旅游图推荐的名单上。有时候一家看上去完全不起眼的路边小店就有让你吃了叹为观止的鱼汤，羊肉饺，还有小笼包子。

第二次从高雄回到台南的时候，艾琳和我在台南文学之家住了一晚，这家文学机构刚刚成立，只接待过一位外国男诗人，他在这里做了一个月的创作驻场，我和艾琳成了这里接待的第二位台湾和大陆作家。当天晚上和当地的文学青年一起去美食街吃了最好吃的虾仁饭，名贵的乌贼鱼子什么的，住后醒来的第二天，出去找吃的，幸运的遇到一位在外面经历大风大浪，股市上赔掉上亿资产然后回到家乡台南的朋友，他开了一家楼下是小吃店，楼上有他收藏的古董家具的一个小店。他至今单身，弟弟也是娶了一位大陆姑娘生了一对双胞胎，我们打趣说要给他再介绍一个身强力壮的大陆姑娘。

在这位回到家乡转型小吃的朋友家里吃到了比美食街上更好吃的虱目鱼汤打底的鱼丸还有粿麦，虱目鱼是台湾比较常见的鱼，据说在大陆这个名字很不受欢迎，只能改名才能生存。在小吃店过去几家的地方就有一家正在分工合作处理虱目鱼的加工工场，有的切分鱼片，有的把批下来的鱼头鱼皮归在一处，鱼骨还可以卖出去做鱼汤。这一切实在是非常原汁原味的台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