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往往是最宝贵的东西

我心永恒

　　刚刚脱去厚重的衣服，不知不觉地办公室门前的榆钱树又要开花了，有天下午回了趟家，才发现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也开了，抬头看了下日历啊，已是阳春三月了，这才想起四月是父亲去世三周年的祭日。
　　2011年4月14日，父亲因病与世长辞了！回顾三年前的那段日子，就像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却又那样不堪回首。一想起那一天，我的心还会隐隐作疼，母亲呼唤父亲的声音仍在我耳畔回响，因为去买药，没有和父亲见上最后的一面，没能和父亲作最后的道别，当我冲忙赶回家后，他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父亲的一生，尽管平凡，但却经历颇多。父亲出生在兵荒马乱的年月，在很小的时候，奶奶带着年幼的父亲改嫁，在饥寒交迫中度过了苦难的幼年、童年，打过短工也扛过长工。
　　上世纪五十年代，家里还是很穷，住的还是两间茅草房，六七十年代，孩子渐渐的大了，才盖了二间土坯房，由于房子太小不够五个孩子住，我就和哥哥住上了用山竹编制的楼板上，家乡话叫什么是“上楼住了”。就这样，父母默默地苦撑着这个家。
　　小时候，门前池塘边有一颗苹果树，记得树也不算大，每年树还没开花就盼望着结果，苹果还没等成熟，早被孩子们抢光。记得有一次，树上还有一个苹果直到成熟、红透才被我们“侦查”到，父亲知道后，将这个苹果择下来分成五份给我们，自己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吃上一口，记忆中的苹果是那么红、那么的甜，几十年过去了，一回忆起那个滋味，仍深深地甜在童年的记忆里，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父亲从没有上过学，但他懂得知识的重要，在家异常困难的时期，却没有耽误我们上学念书，借账背离利也让我们上学，家里兄弟姐妹几个，也就成了村上念书最多的孩子。
　　 我又是村上第一个考上师范的人，也是当时全家上学时间最长、读书最多的“知识分子”，我便成了全村人的骄傲，也是全家人的自豪，在参加工作以后，父亲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把书教好，不要耽误人家的孩子，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不要误人子弟！
　　现在的单位离家不远，但由于工作关系，一个月也难得回家一趟，兄弟三人中，我是离家最近的一个，哥哥嫂子虽然和父母住在一起，但都常年外出打工，平时父母的伤风感冒、头痛发热之类的小病总是自己买点药，在我的印象中父亲身体一直很好，就是胃不好，有冠心病，当忽然一天病倒了才发现父亲已经老了，身体也大不如以前了。
　　在父亲病情加重几天里，我在单位请了几天假，在家陪了父亲几天，在这几天里，他喝水已是很困难了，更谈不上吃饭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了，但他总没忘记说，要把工作干好，不要经常回家，耽误学校的事情。
　　 父亲一生节俭，从不乱花一分钱。他自己穿得很朴素，在穿衣吃饭上从不讲究，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好像很少穿过新衣服，他一生中不喝酒、不吸烟、从不打牌赌博，把一生的心血都用在对孩子的抚养和教育上。
　　 年轻的时候，我一直是个自以为是、任性的人，虽然，朋友们说我善解人意，富有同情心，但对家人和父母，也并非如此，虽然我一直是父母的骄傲。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为生活长年在外奔波，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我长大以后，又在外地工作，也很少回家，陪父亲的时间不多，和父亲在一起交流的机会也有限，能和父亲心平气和地在一起说话的时间更是微乎其微，但与父亲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中，我仍然能够感到父亲的乐观、开朗与豁达。
　　工作以后，特别是我成家后，虽然离家不远，却很少回家，每次回家看望父母，也没有在家里住过，都是当天返校，从父母目送的眼神中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心中的失落。
　　父亲是在母亲80岁时去世的，那时，大家都担心母亲扛不住，我也时不时地回家看望母亲几次，远在枣阳的弟弟几乎天天往家里打电话，哥哥也暂时留在家里没去打工，姐姐也隔三差五的回趟家，一担心母亲的身体，二怕她孤独。这几年母亲也奇迹般的抗了过来，仿佛一夜之间我发现母亲的眼也花了，腰也弯了、耳朵也不灵了，母亲已不是童年记忆中的模样了…。
　　父亲在世的时候，家里的灯泡闪了、水井头坏了，屋子漏雨什么的都是他修的，可父亲不在了，这一切都要靠母亲自己了，虽然，这些事尽量我来做，但母亲讲我忙，经常回家影响工作。
　　 记得有一次母亲在电话里讲家里的一个电灯开关什么的坏了，好像是拉线断了，因为工作忙，我一直几天没回家，当我星期天回家后，母亲讲灯已经修好了，是自己修的，并且讲接线的时候将闸刀拉下了，没危险。但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啊，父亲去世了，母亲甚至学会了修电灯！
　　记得，父亲住院回家时，由于不能走路，我背过他一次，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背他，但我明显地感到父亲是那样的满足与快乐，而我的一生中父亲不知道背过我多少回，而我却没感受到，这件事一直深深地折磨着我，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有些时候，失去的往往是最宝贵的东西。
　　记得有几次弟弟电话中告诉母亲讲他在梦中见到了父亲，说是父亲好像是胖些了，身体也好些了。
　　我也多次梦见了父亲，好像还是原来的摸样……
　　此时此刻，我再也无法写下去了，因为泪水蒙住了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