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告赢“毒工厂”仍难言胜利

江南

　　随着福州中院的一纸判决，福建省闽侯县青口镇青圃岭村394名村民，与福建省固体废物处置有限公司长达5年的诉讼拉锯战宣告尘埃落定。法院认定该公司排放的废气中二噁英污染事实存在，判定其赔偿原告共计近600万元。
　　官司打赢了，获赔600万元，这对村民来说当然是好事。然而，两度变更受理法院、五载诉讼、遭受污染近十年，青圃岭村村民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仅2009年5月到2010年1月期间，青圃岭村因癌症死亡8人，平均死亡率为1.75%；其中，相继死亡的3人恰是正对企业排污口的3户人家。亲人已经逝去，健康已经不再，环境已经遭受污染，这些损失都是即使获赔再多也弥补不回来的。
　　法律是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但其实也是一道底线。如果什么事都靠这道防线，势必会造成很多问题。有时候，迟来的正义已经打了折扣，环境污染就是典例——它是个不可逆的过程，一旦污染已经开始而得不到遏制，拖一天危害就加深一点，损失也将更加惨重。因此，在走上法庭之前的每一道防线，都非常重要。
　　但是，从本次事件来看，此前的各环节似乎并没有很好地发挥作用。据澎湃新闻报道，被告公司2000年成立时，在防护距离、设备先进性等方面就先天不足；其后，从县级到国家环保部都曾反复要求，或下发通知责令整改，但结果都是“未得到这家公司响应”；而从报道中可知，当地政府部门似乎也没采取更有力度的措施。一个环保基础设施企业，就这样被“拖”成了危害环境的罪魁祸首。
　　许多环境污染事件都是这样：企业污染了，漫长诉讼后赔钱了事，但问题企业已赚得盆满钵满。然而，环境是一种公共产品，被污染后留下的烂摊子，最终还是要政府出面收拾，说到底还是纳税人买单。比如，著名的日本镉污染事件，尽管判决生效后的20年，被告公司对“痛痛病”受害者和农业损失的赔偿高达24.93亿日元，政府依然每年要投入6.2亿日元减少河流受进一步污染。
　　如果在污染刚露出蛛丝马迹时就立即整改，所付出的代价要小很多，但一些地方却未能及时发现并解决问题。这一方面是由于企业追逐利益偷排偷放，不易被监管部门发现和取证；另一方面也可能因为买单的大多是以后的几届政府，而本届政府也许还能从企业的“带病生产”所带来的经济增长中获得政绩。但无论如何，这种主动或被动的放任，给地区的长远平稳发展和人民健康幸福埋下隐患。
　　近些年，我国的环境纠纷有多发趋势，其实不少地方都面临类似的“毒工厂”害民问题。福建村民依法维权，为其他地方提供了样本。更重要的是，这应该引起其他地方政府部门对企业事前监管、科学规划布局的重视。最近几年，我国环境保护方面的法律体系逐步完善，公益诉讼制度逐步建立，民众要善于用法律途径维护自身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