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在瑞典吗？

陈亦权

　　“嗨，你在瑞典吗？”“是呀，我在瑞典的南部小城隆德，我是一名高中生，你呢？”“太好了，我也是高中生，我是中国人，我很好奇你们那里的中学生作业多吗？你们也喜欢偷偷跑网吧里去打游戏吗……”

     ——如果你以为这是一段无话不谈的异国好友间的电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这只是两个完全陌生而且随机连线的一个越洋电话的罢了。事实上，在瑞典，像这样随机连线的越洋电话并不是偶然现象，而是瑞典旅游局推出的“国家热线电话”活动。
　　这个活动的推出原因是为了纪念瑞典在250年前通过《信息自由法案》，也就是说瑞典从那时起就不再有新闻审查，实现舆论和新闻自由。2016年初，瑞典旅游局决定推出活动，全球任何国家的人只要拨打“＋46771793336”这个号码，就可以和住在瑞典的任何一个瑞典人通话，而开场的问候只需要这样一句：“Areyouthere,Sweden（你在瑞典吗？）”
　　电话聊天的内容也不受限制，更不受监控，说白了就是“想聊什么就聊什么，想怎么聊就怎么聊”。瑞典旅游局希望借此活动让每一个瑞典人都成为瑞典的“代言人”，让每一个瑞典人都以“国家主人”的立场去对外国朋友介绍真实的瑞典。这个活动在商议之初，瑞典政府还显得有些不放心，他们曾这样不无担忧地表示：“万一有人在电话里对外国朋友发牢骚说瑞典的坏话怎么办？”对此，瑞典旅游局的首席执行官托马斯先生这样笑着回应他们：“你们有这层担忧就最好不过了，这就是你们的任务——全心全力为每一个瑞典人民服务，让每一个瑞典人民都愿意为瑞典说好话！”
　　最终，瑞典旅游局的这一想法得以顺利推行。他们发布了一款名为“TheSwedishNumber”的APP，瑞典人民在注册申请后就会被绑定，成为可以接到国外来电的电话之一。从2016年4月6日开始到4月11日，活动上线五天时间就接到了41195个来自世界各国的电话。虽然瑞典旅游局并不要求志愿者把通话内容上报或公布，但仍有不少人把通话内容分享到了旅游局的网站上。一个名叫威尔玛的中学生说：“我接到过一个印度朋友的电话，他问我瑞典的公共厕所怎么样，还问我每天上学多少时间，问我瑞典的老师会不会体罚学生……太有趣了。”一个名叫亨尼斯的炼钢工人则留言说：“一个可爱的西班牙老人，他在电话里向我提议瑞典肉丸里的盐和胡椒都不太够。”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一个名叫德森的户外运动者，他声称接到了一个中国朋友的电话：“我从来没有想过中国人这么有口才，他滔滔不绝地告诉我中国的优美风景，天哪，直到挂电话我才想起了我忘记了介绍瑞典，于是我只能再打回去……”
　　最为人性化的是，瑞典旅游局还给每个加入进来的电话设置了这样一条语音彩铃提示：“如果你的电话没有人接听，那么大致有以下四种可能：1、线路繁忙；2、瑞典人在睡觉，请注意时区再拨电话；3、请稍等，第二个瑞典人会被安排接通您的电话；4、这是4月最后一天的晚上8点，所有瑞典人都在全国各地忙着开篝火晚会；另外，请你在拨号前记得查一下你所在地区的运营商收费方式。”
　　“‘Areyouthere,Sweden（你在瑞典吗？）’可能会促使瑞典重塑光辉，对外国友人来说，它是了解真实瑞典的窗口，对瑞典本国来说，它又是一台监督政府工作的机器——你必须要全心全力地把工作做好，否则每一个瑞典人都可能会对着无以计数的外国朋友发你的牢骚！”旅游局首席执行官托马斯先生这样总结这个活动的深层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