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能帮我进城吗

墨写的忧伤mxdys

      “老师，你能帮我进城吗？”这句话一遍遍地回响在我耳边。
       在ZJK师专任教这几年，我担班主任送出了七八个毕业班，不止一次地有学生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或请求。
       我能回答吗？该怎样回答？的确叫我犯愁。
       李小军又一次来到我家是在星期六晚上，他把两瓶包装别致的酒和一箱鲜奶放在客厅一角，眼睛里期待着什么。还是我先说了：“小军，老师很可能帮不了你这个忙，想进城的太多，有关系的、有钱的还在排队呢……不过，老师再想想办法。”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托的关系都托了，从心里说我好想帮这些学生一把。六月底他们就要毕业了，按市教委和县教育局的杠杠，最近几年的“师”字类毕业生必须到乡下，不往城里分配。条条框框是死的，人是活的呀。走走后门、花个一万五千的，这事也就偷偷摸摸又理所当然地办了。
       难就难在这儿，李小军哪里有钱，他买的东西我留下，但我会折钱返还给他的。他为这工作少不了花钱的，他说过，他们县去年调进县城的最少也得花一万，从山上调回县城送了三到五万的也不在少数——老局长要退，抢抓机遇狠捞一把。不进城行吗？实在进不了就只得认命，可进不了城大不一样：对象不好找，往后难发展，以后孩子的户口和入学……
       这些话何止李小军一人说过，王楠、胡永超、赵久刚不也讲起过他们县里的情况吗？大同小异，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心里一阵阵地慨叹，却不能说出这句话来，他们面临就业，将为人师，生活刚刚起步，我能说放弃你们最初那些天真的想法吗？我能说现在的世道就是认钱不认人吗？不，我终于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你们不要急，面对生活要乐观要坚韧，争取一下，办法总会有的。”学生们走开了，我在为自己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沉思。
       办法总会有的，什么办法？我是在搪塞还是在自欺欺人？
       昨天我还为胡永超的事去市教委了，胡永超想留在市里，哪怕进小学也乐意。我满以为找老夏说说应该有谱，老夏是市教委的人事科长，我的大学同学。我领着胡永超走进他办公室似乎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也似乎勉强地听到了从他鼻子边缘挤出的那个“坐”字。“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老兄，这孩子是我班里的学生，很有才的，想留在市里……老兄你再帮一帮……”老夏吐了个“U”形的烟圈，半晌也不答话，接下来就是晃动着转椅“哗啦哗啦”地翻看老板桌上那几张报纸。我知道胡永超恭敬地搁在老夏红木茶几上的“阿诗玛”又打水漂了，可带来了再拿回去怎么好意思，再说还等着有一线希望呢。
       “好，就这样，我给问问，待会给你打电话，我还得开个会去！”
       老夏一句话打发了我们，直到现在也没给我打电话，实际上他不知道我的电话也根本没问过我的号。
       “老师，你能帮我进城吗？”这句话又一次响在耳边。
        我不禁有些战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