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经典惹出的才情

韩仰熙1

                                                    ——关于刘凯欣的《日光之下 并无新事——电影笔记》

       十几篇的电影笔记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之手，或评判情节，或研读人物；或感悟生命，或品位哲理，或娓娓道来，或侃侃而谈。既像就事论事的感受与心得，又有一气呵成的势端和脉理。真可谓文思浩瀚，洋洋洒洒，抒情说理，跃然纸上，不能不让人惊叹她的才情。
       都是经典电影惹出的“祸”呀——它们用独到而又广泛的姿态，让我们一个豆蔻年华里的敏感的思想者为之动容、动“心”。我敢臆断，就是这个小小的思想者用她可贵而持久的敏感，面对过几十部、几百部中外优秀影片。正是这些经典的影像故事，覆盖并滋润了那份灵动与纯粹，甚至是一段浪漫而神圣的成长，否则她不会获得如此精彩而又细腻的感悟。
就因为这样的感悟，这本看上去并不厚重的书显得格外清新秀丽，甚至带着芳香的气息。好像三月的榆柳，又似雨后的春山。言语里充满了率真的色彩，倾诉中蕴涵着自由的语调。仿佛在给陌生的人群讲述遥远的世界，字里行间却又涂满了我们最最熟悉的面孔、声音、行为、心灵和思索。
       所以说，我们应该感谢刘凯欣的方式；没有她，我们几乎忘记了电影可以帮助我们，帮助我们拷问我们的世界和我们自己。
       应该说，从1895年之后，电影就在我们身边，时时刻刻，被文明的人类不离不弃。它存在的价值在于传导、教化和感动。在网络普及的今天，影像叙事更有独特的修辞优势。不单单是90后们，比他们大的，再大的人们都不会放弃电影的美丽，一如生动的故事所引出的精彩世界。  
       刘凯欣善于在这个精彩的世界里感悟，而且任由这样的感悟自由、奔放起来。在观看《利蓝的美国》时，她说“凡是人不可攀升不可触及的位置都应该叫做高度吧，我想，因为感知不了，因为无法踩在脚下，才会觉得它那样的高深和遥不可及。”出语不凡，字字珠玑。而影片《自梳》却给了她这样的觉悟——“向来是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怀有敬畏之情的，觉得那是一种天大的不易和幸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或者能够坚持承受的。总是想找到那样一种感情，缠绵如同清晨的岚烟，外表轻盈，内里却是浓烈而深厚的，大片大片洇蕴了整张画布，拨也拨不开，抹也抹不掉的。”花一样的年华所赐予我们的财富或许不是思想，但它能换来比思想更有价值重量的经验和生命。每一个前辈都应该重视他们的成长，这期间的探询和思考往往是价值连城的。他们知道岁月是最好的课本，但美丽是无所不在的。“我们在大街上‘欣赏’来来去去的行人的时候，一定不会以内心的高尚与否断定这个人是不是美丽，我们只有靠外表，因为我们并不了解他人的内心世界，因为我们之间相隔得太远——不是人与人的，而是心与心的。美丽，应该是像太阳光一样的东西，看似简单明亮的金黄，实际上，却是七种繁杂交织出的杂乱。”（——对《美丽人生》的感悟）
       说刘凯欣这个小姑娘有思想家的睿智，不仅仅是她语言的简约与锋芒，而是因为她感悟后的冷静与泰然。她总能把电影故事和生活事理区分开来，而且有板有眼地指认存在和梦想。灵动里深藏理念，评判中不乏感情。她说“《音乐之声》、《安妮》、《放牛班的春天》，无一例外地提到了音乐，不仅是提到，而且是贯穿整个影片。”“也许音乐是另一种形式的热爱，对生命的热爱，像是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拥抱人生那样的坚定和温暖，还有相信。”寥寥数语，却掷地有声。让我们不但相信电影的思想，而且更相信这种思想的价值。在读刘凯欣关于电影的这些文字时，我们总会情不自禁地让自己确凿一下：在自由的观看中要自由地觉悟。不仅要觉悟人物的命运，还要觉悟创作者的思想，以及所追求的真理。这个小作者可不能小觑，她分明是一个体味了人间冷暖的伟大哲人。
       就是这个颇有哲人气质的刘凯欣在分析故事、描摹场景、介绍人物的时候也大胆地使用了诗歌一样的言说语句。如“《自梳》就是这样一部极细了又极慢了的电影，镜头里尽是那个年代泛古的黄和透冷的青，像水一样畅畅然流动着，又百转千回地应着两个女主人公的一颦一笑，也像是给定了格，充满了一种老照片一样的怀旧的味道，历史一样郑重的，教人一想起来便止不住要落泪的。”再如“暧昧是一种柔软的影像。低矮的窗子影射下夕阳的昏黄，搀杂着闷热的隐匿空气中突兀的依在墙边的床。密不透风，亦不湿润。温暖，不浮躁。昏昏欲睡。”（——《哈瓦那》）读来叫人不禁赞叹，而且浮想联翩。正如她的书名《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所特指的一样，明郎透彻的一个世界，我们的思索却无界无疆……
        “自古英雄出少年”用在这里有点俗了，然而我还是要说，刘凯欣在电影笔记里所展现出的才情与觉悟，以及恣意汪洋的态势，颇有英雄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