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灯

午夜恋曲

    临水小楼，眉目疏朗的男子闲散地倚在窗前，温一壶酒，看小桥流水人家，和一个不经意醉在波心的人儿，民族风复古印花裙长及脚踝，腕上一只镂空莲花纯银手镯清朴古拙，倒影清丽的女子，捧一盏荷灯，委婉岁月成流水花笺上最美的诗行。
    ——题记
    “荷叶荷花灯儿好，惹得孩童歌叠。绛蜡焰轻，明朝扔了，故事凭谁说……”童稚的唱腔，听来是软软糯糯的甜，洋溢着数不清的欢欣和真趣。
    巷子前头，几家孩童手提花灯闹中元，跳跃的光焰映在无邪的脸上，那一瞬，仿佛多年前，无猜的年岁，你扎着马尾辫，着霜花灯芯绒衣衫，提一只轻巧的莲花灯，寻找一条沉默的河流。
    时间一晃许多年，有些黯然，流逝的岁月，已然陈旧不复当初。月儿轻叹了一声，缓缓隐进薄纱似的云。
    灯火阑珊了的夜越发旷远迷离。黛色瓦扉与沉沉夜色融为一体，两岸，低矮的瓦房质朴而沉静，恍然让人以为跌进了墨染的江南，小桥，流水，人家，清淡古雅。
    想着，今夜若是落雨，卧在榻上听风吹雨的感觉一定极妙。
    不禁释然，浅笑清扬，捧着一只精致的莲花灯离开喧闹的小摊，裙裾悠扬，拂落一片尘烟。
    沿着河岸，走到河流上游，择一块青石板歇下。身后是数行老柳，一条沉稳悠长的青石路，行人三三两两，细碎的言语被风吹散，听来格外柔软，如是江南水乡滋养的吴侬软语，两般风味，一般温存。
    待到月光浸浓了露华，点燃绛红的蜡烛，荷灯悠悠落到水面，寄寓着一份诚挚的祝福。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远方的人儿，我也愿你幸福安好。
    缓缓睁开眼，却见水色旖旎，一时荷灯万盏，花拆喜悦如莲，一朵一朵悠然地开落，在流溢着斑斓灯火的水面上，静，美，看的人是满心欢喜。
    萤火低低从眼前飞过。手托着腮，看水中的莲荷开了一朵又一朵，清清涟漪碎了一波又一波。
    亲手放下的那盏莲花灯越飘越远，渐至看不见。站起身来，惊觉，民族风的衣裙缀满了浓润的月华，温凉如水。
    是夜，歇在镇上背山面水的客栈，将睡未睡之际，听到雨水滴答落在瓦扉，在窗棂，在天井，淅淅沥沥，有韵地拨动夜色静寂的弦，似江南丝竹悠扬婉转……
    不知，那盏河灯是否在雨水中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