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与复仇

沧海一声笑

      仇恨是什么？是一种情感，一种强烈的情感，是在自己的利益、感情和尊严被损害时产生的情绪反应，是由畏惧、愤怒、厌恶以及受伤害或者被冒犯的刺激感受下衍生的心理活动。与爱的涵义相反。   
       爱，是人类的主要情感和价值之一，但是不必讳言仇恨的存在。它存在于我们人类和有能动感知的动物之间。因为人们生活在社会中，因为竞争，因为感知的差异，而社会和他人是不可能完全随顺自己的思想、意愿或者利益的，因此，不满、抱怨甚至仇恨的产生，就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人们利益的不一致，因为人们认知的不一样，因为情感，因为自尊，因为自我保护，甚至可能还有误解和妒忌，损害、伤害、冒犯、侵犯，仇恨和敌意就是必然的反应。除非我们已经麻木，除非我们已经成为智者，或者圣人。   
       仇恨，作为一种正常的情绪反应，应该是人类进化的结果，存在于人类的基因之中，它是一种比厌恶更高级的情绪，可以说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甚至可能因为我们人类情感的局限，还有共同毁灭的意蕴。
       仇恨与报复有必然关系，报复是因为仇恨而派生的行动，以期获得心理的和实际的平衡、恢复、宣泄，甚至还有快感。报复是人们在社会交往中欲以攻击的方式对那些曾给自己带来损害、挫折、不愉快的人发泄怨恨、不满的一种情绪和行动。在我们这个充满交换的社会里，一个人的利益因另一个人的行为而产生一定的损害，那么，前者的报复心理，会期待让后者也产生等量的利益上的赔偿，或者损害，甚至是不等量的，是加倍的偿还。这便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要用血来还。报复心理，是人的行为的内在逻辑，是人的行为所遵守的核心准则，应该也是人性的重要组成。
       对某人的报复心和感恩心，甚至可以在血缘关系较近的两人之间传递或在关系极为密切两个人之间传递。比如说，父亲的仇人很可能也会成为儿子的仇人，朋友的敌人可能就是自己的敌人。因为利益、生存的需要，因为记忆和教育的作用，甚至国家、民族之间，仇恨也是不可避免的。
       为了生存和繁衍，仇恨和报复，是动物的本能，是高等动物的特质。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有黑猩猩、大象等具有另外智慧的动物，甚至是鸟类，都有仇恨的记忆和报复的行动。在被伤害，被欺辱，被轻视，被拒绝，被抛弃，甚至被相逆之后，因此产生仇恨和报复，甚至策划自己的报复的计划，伺机采取行动。
       仇恨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受到家庭、他人和社会的不公平待遇的受害者，或者自以为受到家庭、他人和社会的不公平待遇的受害者，相应地就获得了仇恨。还有所谓群体性仇恨，国家的、民族的、人群的，以色列民族与巴勒斯坦民族，就深陷这个怪圈。因为个人的被伤害，因此产生的个人的仇恨，所谓人仇，如基督山伯爵。还有情仇，主要是情边和婚变，故事就在我们的身边。还有思想的强迫，精神的蹂躏，言语的攻击，也会产生仇恨。还有报复社会者，个人的仇恨，发泄至社会，甚至还有对他人无端的仇恨，这可能就和沉淀的记忆、曾经的经历有关系了，甚至可能是潜意识的，完全的莫名其妙。
       传统上，有因果报应一说，谈的就是报复。其实，这是一种自我的安慰，是佛家劝善的说教。没有所谓的天谴，或者是上天的报复，有，也是偶然的巧合。报复的故事，在我们的社会和周边，比比皆是，甚至每每听到报复杀人的案件。正义的报复，对等的报复，或者说复仇，是被人肯定的，甚至是被人们颂扬的，并因此产生了许多不朽的文学篇章。所谓的有仇必报，是爱憎分明的表现。有仇不报，人们大多认为是怯懦的表现。报复的思想，可以是直接的付诸行动，可以是深深地隐藏，长久地隐藏下去，以等待时机，积累能量，进行精神的、物质的必要准备。早就有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的说法。                     
      好像动物也有仇恨和报复。
       我曾经讲过一个故事，是大象对猎人的复仇。在云南的西双版纳，有一位猎人曾经枪击过一头大象，大象负伤后逃入了深山密林。几个月以后，伤愈的大象，找到了猎人在山中的家，狠命地把他的屋子拱倒，然后扬长而去。
       狗也有记忆，也会报复。知道一个打狗的故事。某村委会相应政府号召，打狗，一户村民把自己家的狗吊了起来，准备打杀，村主任领着几位打狗的人也来了，看到被吊着的的狗，村主任又拿起棍子，狠命打了几下，确认狗已经死了，就走了。狗的生命力是很强的，人都走了以后，把狗放下来，狗又苏醒过来。从此以后，那一只狗，只要是碰见那村主任，狗就会扑过去咬他，如同见到了仇人。
       还有一个猫头鹰报复人类的故事。说的是湖北有一对猫头鹰夫妻，在一个人家的墙洞里栖居、筑巢，并且孵卵育雏。不幸的是，这家居民，听不惯猫头鹰的叫声，认为不吉利，便将猫头鹰的鸟巢毁坏了，还摔死了雏鸟。猫头鹰夫妻悲愤异常，便伺机报复。有一天，当这家的男主人上班时，猫头鹰便向他发动了突然袭击，他躲闪不及，右眼被啄伤了，后经医院检查，眼角膜穿孔，右眼完全失明。
      我们人类最著名的仇恨与报复的故事，就是基督山伯爵和哈姆雷特了。      
     《基督山伯爵》是法国作家大仲马的代表作，故事讲述的是十九世纪法国皇帝拿破仑“百日王朝”时期，法老号大副埃德蒙-唐代斯受船长委托，为波拿巴党人送了一封信，遭到几个卑鄙小人和法官的陷害，被打入了黑牢。狱友法利亚神甫向他传授各种知识，并在临终前把埋于基督山岛上的一批宝藏的秘密告诉了他。唐代斯装死越狱成功后，找到了宝藏，成为巨富，从此化名水手山巴和基督山伯爵。经过精心策划和巧妙的行动，报答了恩人，也惩罚了仇人。
     《哈姆雷特》是一部悲剧，是莎士比亚的代表作。叔叔克劳迪斯谋害了哈姆雷特国王，篡夺了王位，并娶了国王的遗孀乔特鲁德。父亲老哈姆雷特的鬼魂告诉他，自己是被克劳迪斯毒死的，并要求哈姆雷特为自己复仇。王子哈姆雷特因此向叔叔进行了报复，一系列的故事之后，临死前，哈姆雷特杀死了克劳迪斯并嘱托朋友霍拉旭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后人。
      有不公就会有不平，有侵犯就会有仇恨，有仇恨就会有报复，这是自然法则。
       但是，我们人类还有其它的、更高层面的德行，比如，宽恕，还有以德报怨。这就是美德了，是我们的胸怀，是人类思想、精神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