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垣文苑
标题:
没有母亲的母亲节(赵国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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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垣文学
时间:
2018-6-20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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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母亲的母亲节(赵国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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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3日,也不知哪年哪月兴起了母亲节。想想自己,母亲离开我们整整三十年了,没有母亲的母亲节,我只好回忆有母亲的那些日子……
母亲是满族人,当过几年小学代课老师,拿现在的话来说,大龄女青年嫁给了父亲。一过门,未生儿育女,却先当上了母亲,原因是父亲的第一个妻子因病去世了,有我的四个姐姐,三个大姐那时都出嫁了,只有最小的四姐才五六岁的样子。由于父亲在外地供销社工作,加上二大伯家有两个儿子,没有闺女,就托付给我的二大妈暂时扶养。母亲结婚后,和父亲一商量,又把我的四姐要了回来,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把四姐从小带到大,以至于出嫁成家。后来,母亲又养育了我们五个兄弟姐妹,把一个个养大成人。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从来不知道累。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吃母亲奶水最多的孩子。母亲天不亮就起床,早早做完一家老小的饭菜,便一个个地叫我们起床上学,之后,她喂完家中的鸡呀猪呀,便下地忙农活了。母亲夜里睡得很晚,那时村里没有电,在昏暗的油灯下,不是给我们纳鞋底,就是给调皮的我们补衣裳。常言道“花不花,四十八”,由于长期熬夜,上世纪八十年代,母亲刚四十多岁,眼睛花了,但她依然戴上老花镜,点着电灯,忙这忙那。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从来不知道苦。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没有分田到户,由于子女多,劳动力少,分的口粮少,我家的粮食总不够吃。尤其在青黄不接的三四月,更是寅吃卯粮,可母亲从不向亲朋好友家借粮,别人问及此事,总是笑呵呵说,“够吃,够吃,家里粮食可多着呢”。母亲善于做饭,一开春,满树的榆钱挂满枝头,母亲叫上七岁的我,摘满一大筐榆钱,洗干净,再撒上玉米面,滴几滴香油,上锅一蒸,香喷喷的榆钱饭出锅了。有时刚下完雨,到山上挖野菜,把菜切碎,撒上芝麻面,把红薯干用碾子压碎,用筛箩过细,开水一烫,做红薯面野菜蒸饺,一出锅,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碗就吃,那叫一个香啊!至今,再也找不到童年的饭菜滋味了。
在夏季三伏天,庄户人闲了,可母亲却更忙了,和我的大娘、嫂子们一起,合伙织老粗布,先经线,再染色,后装到土织布机上。土织布机就放在我家,母亲一有时间,手脚并用,就“叮咣,叮咣”地织个不停。顽皮好奇的我,看了几遍织布过程,悄悄趁母亲不注意时,也歪歪扭扭地织起布来,可母亲再次织布时,看见我的横竖不成行“杰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得重新返工,接着又“叮咣,叮咣”地织起布来。我本来想替母亲干点活,可却帮了倒忙,后来我也不干织布这个技术活儿了,没事拿起篮子割猪草或者砍柴火了。母亲为我们六个兄弟姐妹每人织了三铺三盖老粗布,也就是被面和褥面,也不知熬过了母亲多少个日日夜夜。如今,每当看见家里客厅沙发上的老粗布垫子,我便仿佛看到了母亲那“叮咣,叮咣”织布的身影。
人生苦短,岁月如歌。我上初中一年级那年,早就分田到户,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了。生活的艰辛,家务的操劳,四十九岁的母亲明显老了,鬓角多了几缕白发,背也微微有点驼了。由于我小学毕业考了全乡第一,母亲硬是求人托关系,把我送到一个教学水平好的中学读书。那时每星期只休一天半,往返六十公里的山路,由于没有通班车,十三岁的我只能步行,有时半个月回一次家,母亲变着样为我做好吃的饭菜。临行前,心灵手巧的母亲,用芥菜、黄豆、豆腐、碎粉条炒一大罐头瓶咸菜,带到学校再吃,在那物质匮乏、生活困难的年代里,这也是改善我在学校生活的最好食物。每每周日下午返校的日子,母亲总是送我到村口,扶着路边的白杨树,望着我很久很久,有时我猛一回头,走了很远了,母亲依旧站在那里,只有我走到了山路拐弯处,她才肯回家。可惜这样幸福的日子,才过了半年。在这一年的寒冷冬天,母亲为一大家人蒸了好几锅粘豆包,冻到外面,为来年春天再吃,一家人说说笑笑,很晚才睡觉。第二天早上,母亲再也没有醒来,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我们。
如今,我早已娶妻生子,为人父母了,早已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又从内地支援新疆。在这个没有母亲的母亲节日子里,但愿母亲下辈子还做我的母亲,更愿天下母亲快乐平安,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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