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垣文苑

标题: 古商道纪行(温国) [打印本页]

作者: 张垣文学    时间: 2017-4-23 10:53
标题: 古商道纪行(温国)

  1、行走怀来古商道
  在沙城吃了午饭,打点好行装重新上路了,下一站我将到赤城去。多年前我曾经走过那条山路,但那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一条出塞的古道,去往赤城的路途并不遥远,一百多公里,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穿过沙城的主要大街龙潭路,就看到英雄董存瑞的雕像。沙城出名并不是只有葡萄酒与官厅湖,更多的是与这位英雄有关。还是在小时候就读过他的故事,看过拍摄他英雄事迹的电影,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可是当年看电影的情景总是浮现在眼前,那时对这位英雄真是仰慕的不得了。现在想一想手举炸药包为了新中国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其实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是有英雄情结的。(如今董存瑞的雕像已被拆迁走了,听说是搬到了董存瑞纪念馆,纪念馆建在哪里了?我这个外乡人是不知道的,我相信本地的很多人也不知道,人们都急着挣钱,对于英雄似乎是淡忘了,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黄山嘴:黄山很有名气,我不知道黄山有没有嘴。但在河北确有一个村庄叫这个名字,离黄山嘴不远的山是黑色的,怎么叫黄山嘴呢?产黄金吗?不太清楚。这是沿途我所看到的唯一一个不带军队标志的村子。永安堡:永安,也许就是永远平安的意思吧,这是当时人们的一种精神向往,也是现在人们的一种朴素的心愿,所以这个村名一直沿用至今。二堡子、北三营、头二营……路边的村庄像是秋收后洒落在地上的黄豆,那么金黄耀眼。每路过一个村子都会看到村边立着的村碑,村碑是花岗岩的,在村碑的背面简要的刻着村庄的来历,可以说这也是个简约的村志吧。从这些村庄的名字可以看出来,当年戍边的军队是不少的。堡与堡之间大约也就是五华里的样子。山脚下及更远的山顶上,有近二十处烽火台,这是当年的通讯工具。烽火台说不出历史,但从村名我们还是可以找到当年的一点蛛丝马迹的。村名也是历史,从字面上讲营与堡的就是当年戍边将士的营房或堡垒。叫堡的村子是明朝时就已留下的村庄,看了几个村子的村志,果然写着,明代建村。叫营的大部分是清代建置的村庄。
  我所走的路线是宝丰线。塞外的地域是辽阔的,尤其是出了内长城以后,有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感觉。况且我走的是一条古道,当年这条道路上也是车水马龙的,毕竟它是一条出塞的主要交通要道,自然也是北方少数民族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从沿途村庄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条道路在当时是极受朝廷重视的。过了存瑞乡不久,便是王家楼了。我对这个名字是很感兴趣。离乡十几里的方园地带,有十几座烽火台,尤其是以王家楼的烽火台最大,可以说,王家楼是山下烽火台的总台,它与长安岭上的烽火台遥遥相应。一过王家楼就接近了长安岭。


    2、长安岭,我喜欢的名字
  长安岭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一座山岭,而且道路极不好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的柏油路现在是坑坑洼洼的,山路曲折盘旋。车子沿盘山路向山顶上行驶,侧望山下,七沟八梁,地面上郁郁的是一些青草,葱葱的便是半人高的玉米,风吹过,大地似乎在涌动着。前望远山苍茫,外长城宛若一条长蛇,伏在群山峻岭之上。峰连峰,岭连岭。仰望天空并不晴朗,灰蒙蒙的像是孕育着一场雨。到了山顶,回望上山的道路,瘦弱的如同一条线绳,曲里拐弯的消失在山下那些村庄里庄稼地里。长安岭这是我第几次途经此地了?我也记不清楚。登长安岭目力极阔,人也似乎借着山势高大起来,环望四野心胸坦如山风,长安岭之高之险不失为是塞外一个极好的自然景致。
  92年途径长安岭时,那时的宝丰线还是沙石路面。我清楚的记得还有一截殘缺的长城与废弃的旧城址。去年途经此地的时候,碑已不见,旧城池也消失了,很是遗憾。今年看到新立了一块大理石碑上刻:“长安岭明洪武年称丰峪驿,明永乐九年建城池定为长安驿,正统初年都督杨洪筑城墙,墙高三丈,城楼四座,置城门两座,南门称迎恩,北门称拱寰,因城堡筑于长安岭上,故名长安岭。此城呈不规则橄榄形,东西城尖延伸上山好似凤凰展翅,故名凤凰城。明英宗正统十四年瓦剌入侵,英宗亲征,8月在土木被掳,经长安岭北去。”
  从碑文上所记载的简短的说明可以看出长安岭是外长城上的一道重要的关口,当年北方的游牧民族瓦刺就是由此进关的。历史上有名的土木之变就发生在长安岭山下的土木乡,古战场已无迹可寻,但长安岭上的烽火台似乎是最好的见证。塞外历来就是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拉锯的地方,明朝经历了土木之变之后,才修起的外长城防线,它东起北京的延庆西至山西的偏关,长度达一千三百多里。宣化便是明朝时期的九边重镇之一。几次经过长安岭让我记下了一位历史名将杨洪,传说是宋代著名将领杨继业后人。一生守戍塞北边关,立下汗马功劳。死后葬于赤城县,他的陵园在当地是最壮观的一个,方圆数里,汉白玉石雕着众多马匹与武士。颇为壮观。
  长安岭上的风是硬的,耸立在山岭上的那株古松像是长安岭上的一位老人,与过往的行人诉说着长安岭今昔。“盘旋直上长安岭,遍览驰驱路转赊;遥忆上皇经过日,几番回首望京华。”回味当年李实到北国求和时经过长安岭写下的这首诗让人心生感慨!


    3、古松与散居在长安岭上的人
  长安岭上让人留恋的不单是外长城和消失的凤凰城,还有两棵古松也十分的引人注目。在山下就可以望到这两棵古松,上了山走到树前,不禁让人感叹!古松因年代长久,树身裂了很长的两道口子,人们为了保护它便在树身上捆绑了几道盘条,盘条勒进了树身之内像是用刀刻下的伤痕一样。古松的周围已被铁栏杆围起来了,在栏外置一块石碑。碑上的文字说的是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古松又名凤凰冠,树径1米,高15米,冠径30米,居怀来之最。此树栽于建城之初,距今已有六百年历史,相传此树为守城一大将,在东西城尖上各有一小松,为大将的长子和次子。后因城内西侧又筑有内城墙一道,取代了西城尖的防守之能,次子自觉其作用贻无,心情郁闷,不久仙逝。看来人要想长寿就得有愉快的心情,无论遇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环境时,调整心态最为重要了。
  向东遥望果见山峰上一棵古松威武的耸于山顶。虽说天气有些阴蒙,但仍能感觉得到大将长子的威风与他开阔的心襟。古松旁边是一座烽火台的基础,石岩条石砌成,基础上还殘留了一角青砖垒砌的墩台。我走过几处外长城,印象中只有尚义县桂沟山上的哨楼保存的最好。其他地方的都已被人为的破坏。在山顶上有几家饭店。我走进了一家叫长安岭的饭店,与老板闲聊了一会。说起山上的烽火台,他说是八路军给拆的。原来在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把烽火台改为炮楼了,因为这个炮楼最高,对八路军的危害也最大,端了几次炮楼,日本鬼子也建了几次,直到抗战胜利,被八路彻底的端掉后就一直也没有人修建了。他还问我知道不知道董存瑞,我说知道的,可他还要和我说董存瑞就出在长安岭山下南山堡。问起老板是哪里人,他告诉我说就是长安岭村的人,现在这个村子只留下十几户人家了,大部分的搬走了,有的搬到了县城里,有的搬到王家楼,但搬到王家楼的人们还回来种地,因为山下的地是属于王家楼的,搬出去的人没有土地耕种,只好再回到山上种地。没有土地可以耕种的农民,无法想像他们内心是怎么的一种慌恐。
  走下长安岭时,看到了铁道部十九工程局的一个施工处。这些远离家乡的建设者为修筑长安岭隧道在这荒山上一呆就是两年,或许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就不用在翻山越岭。也许那时的长安岭古道就真的荒弃了。越过长安岭再走上几十公里就到赤城县了。


    4、大海陀到雕鄂的见闻
  一过长安岭之后,我便并入刚刚修好的省道,一路风顺。没有多长时间就进入大海陀乡的地界了。大海陀,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从前只是在书上读过关于大海陀的故事,书中记载的那些有关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的故事,一直记在我的脑子里。从这块土地上,走出了几位共和国的将军,那时的心情也曾经激动澎湃过。当我真正的走进大海陀的地界时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对于大海陀我只是位匆匆的过客,相信有一天我会登上海陀山寻找当年革命者留下的红色遗址的。多少年来我一直生活在塞北这片土地上,对于这片土地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一如延绵不断的四季,一个季节来了,一个季节走了,谁不感叹世间的沧桑变迁呢?
  过了大海陀之后,前方一块巨大的山崖凸显而来,上面刻着很大的二个红字“雕鄂。”这是我见到的最壮观的一个村碑!是谁凿刻了这二个大字?我不知道我也无法知道。这里是山区,山很高也很秃除了石头没有什么植被,因而显得空阔。我看到一位放羊的老人便停下车与他聊了起来。起初他对我很警觉,当我递给他一支烟之后,慢慢的他放松了对我的警惕。闲聊了一阵之后,我问起了他的身世,他说他曾经是一位游击队员,这让我大吃一惊。他对我说:“那时我们天天白天里睡,晚上出来打鬼子,有时候要走六七十里地。”说起当年的事情,他的眼睛闪着激动的光亮。“日本鬼子投降那一年,我们在长安岭打了一次大仗,也就是那次我受伤了,后来没有和部队走,那会子我们队长很看重我,我还见过段司令呢。我听他讲过话。”他所说的段司令,就是段苏权将军。“我受伤后就回村了,再也没有和部队联络。不过打仗不是好事,我能活到现在知足了,我们村好几个人都死了,我现在还能放羊。”和老人聊了一会,抽了两支烟后,我继续赶路。我知道在这个地方有很多类似于他这样的人,有的早已作古,他今年都八十四了,身体还不错,他比死去的人幸福多了,从他的谈话里我能够听出来他那知足的声音,或许一个人真没有什么欲望的时候,活着才是一份轻松的快乐。
  七月的塞外,大地上野草已经很丰富的了,路边可以看到那些开着黄花的蒲公英和车前草。此时天很辽阔,阴蒙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晴了,空气像小河里的水草一样清新,田野里还能看到戴着草帽劳作的农民。一条用黄土夯出来的土长城一直向西延伸着远远的,像一条大地上凸显的筋脉,直到在我目力所不极的远方的山梁上消失……从雕鄂镇出来,我沿着公路继续前行,独自行走于路上,得到的是一种安静,来自于内心。


    5、从赤城到云州
  车子在新修的公路上不知疲倦的奔跑着,沿途的村庄快速的向后撤去,偶尔也有横穿公路的羊群,羊们的步子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只有牧羊人的吓喊声带着一份恐惧与焦急。进入赤城县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了,在县城里我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家超市门前,进去买了二瓶水,出来的时候我已喝去了半瓶,赤城县我并不陌生,在以往的日子我来过N次,这是一座发展中的县城,引人眼目的就是一些新建的楼群,每个城市都是这样的发展,如同复制的一般。然而每一个城市又有它不可复制的一面,赤城是以温泉疗养而闻名全国。北魏郦道元写的《水经注》上就有这样的记载“渔阳之北实有汤泉,去燕京三百里。”可见赤城温泉的年代之久。
  穿过县城我继续北行,沿着公路也沿着公路边的那条流淌的河流,这条河是赤城的主要河流白河,它发源于坝上贯穿了赤城的全境最后注入了北京的延庆。沿河而建的村庄似乎比山区的村庄要富裕一些,从那些民居的建筑上就可以看得出来,白河岸边的农作物是以蔬菜为主的,岸边的白杨树因为有水的润滋也长的高大而伟岸。如果说历史是一条河流的话,那么白河的历史我想它要比赤城的历史长很多,毕竟从汉代建县至今也不过二千多年的历史,而白河流淌了多少年这是谁也无法知晓的。沿河而居历来人们生存的习惯,白河可以说也是赤城县人的母亲河。
  出赤城没有多长时间我便看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按路标指明的方向,我向云州驶去。云州也是一座古城:“辽景宗保宁元年(969年)置望云县,元中统四年(1263年)升望云县为云州。”云州有一座水库,依龙门峡而建。我看到龙州水库时,它的水位已经降了很多,山湾的石头上渍着清晰的水印,微风轻拂,水面泛着涟漪,几位垂钓的人坐在岸边悠闲的等着上钩的鱼。仰望那高大而突兀的龙门峡,不禁让人心生恐惧,是什么力量让其生长的这样险峻,像刀切下去的绝壁因陡而峭,越发显得奇险了。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舍身崖”。传说,明正统十四年(1449年)瓦剌入侵,守将千户田坤战死,其女也跳崖殉国,后来的人们就把龙门峡的绝壁改叫成“舍身崖”了。也许这也是人们出于对战死在将场上的英雄一种缅怀吧,英雄因壁而流芳。壁因英雄而增彩。
  由怀来出关的道路在此就分了两条,而云州恰好是这两条路的分界,一条通过云州后经马营到拒将梁,过外长城出关进入塞外的。我走的是另一条道路,穿过一段沙河土路后,我重新走上了那条柏油路,这就是当年出关的一条主线路,到往独石口。七月天长,五点多了,太阳还在天空中挂着,回望云州水库,碧波轻轻,山的倒影印在水中,风吹过仿佛山在轻摇。塞北虽说少水,但只要有水处景必迷人!


    6、独石口
  独石口这三个字的记忆是来源于上个世纪我看过的一部影片《吉鸿昌》。当我真正的近距离接近这个地方的时候,离我看过的那部电影的时间已经很长了。独石口是外长城上的一座重要的关口,地势险要是由草原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之一。因有一块奇特的而突兀的石头故而得名独石口。我见到的这石头很高,上面还长着树,在石身上刻有“孤秀”,“一石飞来”等字样。当地人说在石头上早年还有一座庙,现在已经没了,我只看到一些残落的破碎的青砖。石头上的树在微风中摇动着,像是在招手迎接着我这位异乡的客人,那些缺少水分的草在独石上一年年的生长着,独石用身体托起了它们,它们用瘦弱的绿色美化着独石,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和谐。
  独石口的历史曾经是辉煌的,在古时它是北方的军事重镇。明朝时设置开平卫,清朝时设置独石口理事厅,民国时设独石县,这是沽源县的前身,独石口历来受到了兵家的重视。1933年9月抗日名将吉鸿昌与方振武将军会师于独石口,方振武将军还亲题“驱寇安边”碑文,此碑立于独石庙,可惜我并没有看到这块碑。我感觉独石口是一座消失了的城市,从它所建的城墙遗址上可以看出来它昔日的风采的。历史上的战争与世道的变迁改变了独石口的命运,如今它就像那块独石静静的沉寂在这条古道上!
  公路贯穿了独石口,路两边是一些居民开的商铺,每逢集日四里八乡的人们在这里赶集,置办一些他们所需要的日常用品和农业用具。在古时独石口就是连接内地与草原间的重要交通枢纽与商贸交易的场所。和平年间来自坝上草原的商人将皮毛,牲畜弄来在这里交易,换回他们所需要的布匹,粮食及一些加工后的皮具。而内地的商家则从中原掏腾来草原上缺少的商品供草原上的商人选购。昔日的独石口店铺林立的。当地人的老人们说听上辈人讲那时这地势可红火了,有养骆驼的人家、有开车马店的、卖瓷碗砂锅的……骆驼在当时也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我想起了一首民歌拉骆驼,也许那首歌正是那个年代人生活的真实写照。独石口的街道不宽但感觉还是挺热闹的。有几家小饭馆的门前还停放着越野车。这里的小饭馆是邻街而开的,后院可供人住宿,近两年来从外地来的人挺多,那些来这里的人大都是玩户外运动的,他们到这里是为了上冰山梁探险的。听当地人讲冰山梁上有常年不化的雪,还有几十里的草海,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也想像不出来,但我记下了这里有一座山叫冰山梁,因为有了冰山梁而带动了独石口旅游经济的发展,上天是不会忘记这淡出人们记忆的古城的。
  穿过独石口镇,我沿着公路继续前行。忽然间我的脑子里想到了这样一首诗,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无限的历史有限的生命就是如此的延续着……


    7、在上坝的路上
  沿古商道一路北上,我依然能从现代的道路上寻找到当年这条商道的影子。道路两边的白杨静静地伫立着,偶尔的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那声音让我想到了远去的驼铃。一辆大客车与我擦“肩”而过,我看到大客车的风挡玻璃上前贴着一块大大的招牌:沽源往返北京。昔日去往北京那是要骑马的,一匹好马也得跑上二天的时间而今当天就可以往返了。路上的车辆挺多的,当地的三轮蹦蹦多一些,过往的三轮蹦蹦车上拉的或是菜或是活着的猪羊,开三轮蹦蹦的司机的脸大都是黑红色的,常年在外奔波,一脸的沧桑。
  转过一道山弯后,道路似乎是一下子悬了起来。此时的道路右边依山左边则是一条沟壑。随然是沟壑但沟底却停放着车辆,许多人往车上装着圆白菜,我看不清车门上喷着的字体,但从他们的哟喝的声音里我知道那是外地来拉菜的。这里的蔬菜是无公害蔬菜,听当地人说每年北京的,河南的,山东的许多菜贩子要从这里拉走很多的菜种植蔬菜确实的让当地人从经济上得到了实惠了。车子再转过一道山弯便下山了,没行多远就进入了一个村庄。村庄的路口停放了八九辆汽车,从车号上我知道这些车是来自外省的。难道那些省份就没有蔬菜吗?季节的差异往往能造成蔬菜的断档,就是这些商贩往来南北调剂着异地的蔬菜平衡。有道是要想富先修路,倘若没有这条公路,这里的人还会种菜吗?一辆装有围栏的农用车从村子里开了出来,车厢里坐着十几个女人。她们的衣着很是鲜艳,天气还很热,可是她们的头上确围着红的、黄的、粉的头巾,唧唧喳喳的说笑着,在这单一的绿色的自然中,她们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穿过一段平坦的路段之后,道路呈现了慢上坡的态势。涌进我眼里的是一些连绵起伏的丘陵。公路依丘陵的走势而修,起伏有致如同旋律。过往的车辆便是高低起伏的音符了。在路上,一辆拉菜的车停在路边,司机看到我的车子便向我招着手,我停下车他贴近我的车窗对我说,师傅捎我一下,我的车坏了,找人修一下。我让他上了车,在车上我们闲聊了起来。我问他再多走远就上坝了,他告诉我现在就是在上坝。我笑了笑,这与我想像中的坝不一样的,在我的想像里上坝的路一定很陡峭的山路,充满了刺激。没想到这上坝的路竟然是这样的平缓。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没有抽,他独自点上。你往那里拉菜呢?往北京,跑得跑的车坏了,一车菜好几千块钱呢,这查修不好可算赔死了。我笑了笑,那有修不好的呢。你们一车菜拉到北京能挣多少钱?挣不多也就是千数来块的,弄不好就挣个百二八十的,也说不准,看当地和行情了。你们夏天贩菜那到了冬天呢?贩牛羊的贩莜面麻油,能干的营生可多了,就看你干不干干了……
  越过一段土梁后,我的眼界开阔了起来,身边的他告诉我这算是上了坝了。这就是上坝了吗?果然路边的交通指路牌告诉我,去往金莲山庄十公里,去往小厂还有两公里。小厂是我上坝后经过的第一个镇,像个袖珍城市……

  
    8、在沽源
  沽源是一座新兴的县城,是嵌在坝上草原上的一颗明珠。走进沽源县城让我感觉坝上的县城与坝下的县城区别在于城市的道路上。沽源县城的道路很宽阔,道路两边的商业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县城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商业的气息。我到达沽源县城的时候,天已黄昏,一路上的奔波行走已让我感到有些疲惫。在供销宾馆住下后,我便找了一家饭店吃晚餐。沽源和其他的几个坝上县城一样,特产是山药莜面大皮袄,这也是坝上的三件宝。在这里当然是要吃莜面了。吃饭时,饭店的老板听我的口音是外地的,便主动与我说话。这是县城里的人好奇心致也是一种闭塞的流露,在其他的城市就是你说外语也不会有人和你搭话的,在这里人们觉得好奇,他们总是想从你的身上探听一些他们没有去过的城市的一些蛛丝马迹。与店老板闲聊了一会,他告诉我最能让沽源人骄傲的地方就是闪电河水库了。因为在闪电河流域,当年的萧太后就活动在这个地方。至今在沽源还留有萧太后的梳妆楼。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并没有到她的梳妆楼去,但我知道那个楼已是沽源县的一个标志了。
  说起沽源县还有一个旅游的圣地,就是金莲川。传说那里也是一千多年前辽国的贵族生活避暑的地方。从饭店出来,仰望坝上的夜空,星星是那么的明亮,天空似乎是很高的,空气也是异常的清爽。来到沽源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清爽的让人忘记了回家。走在街上,我感觉我所穿的T恤竟然挡不住坝上夜晚的寒气。夜晚的沽源,街上行人稀少,昏黄的路灯在亮着,它拉动着人们的身影像是在进行一次魔术的表演只是在路边摆摊的夜市尚没关门。在我接近我所居住的宾馆时,我听到一片嘈杂的声音,细看原来是几个好酒之客在喝着酒,而他们的身边坐着的是几个国外的朋友。他们中的一位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讲着他们是骑自行车到中国来的。中国对于他们来说太神秘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才找到沽源的,来这里是要想玩什么呢?其中的一位说到,在坝上看到的星星都和北京的不一样。来中国好几年了,第一次见到这样亮的星,让他心存对大自然的感激。坝上的人对国外的人一点也不露怯他们畅所浴言。后来我才知道这几位是骑山地车来沽源看星星的!他们真有这份雅兴!
  回到宾馆,已是晚上十点了。我简单的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看着电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间睡着的,当我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从窗口射了进来。我静静地看着阳光,忽然间我想到今天的太阳曾经照过古人的,照过那些往来于古商道上的商人,行人;但是今天,古人并不知道我也走了一次这条古商道,我们是在同一个太阳下行走的。若干年后,再一次的回忆起这段日子也是让我怀想的。吃过早饭,我继续前行,这也是这条古商道的终点:九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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