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垣文苑

标题: [雪遇]---3、打树花 [打印本页]

作者: 塞北雪岩    时间: 2015-9-19 07:55
标题: [雪遇]---3、打树花
  出了摄影人的小店,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唰唰的都能听到声响。地上已经积有三寸左右的未化的雪,可街上赶着去看打树花的人却如蚂蚁搬家,络绎不绝。我与刘老依然同打着一把伞,我紧跟在他旁边,随游动的人群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今年的打树花活动改了场地,可能是一为了安全,二为了场地宽阔方便更多人拍摄及观看吧。好像是在一个学校后面的操场上,新建了一堵状似城墙的建筑,城墙边缘装有一圈儿彩灯,假城墙上也有似真城墙状的墙垛及门洞,不过那门洞是假的。用一圈儿红彩灯装饰而成。我们到了打树花的地方时,场上已经站满了人,在夜幕下黑影蠕蠕攒动。打树花安全护栏的外面,更是被各地来的游客及摄影人挤了个水泄不通。有架好三角架的,有手举照相机的,各个早已摆好架势,单等打树花活动开始就拍摄。
       说起打树花,其实我对这个民间活动很陌生。据说打树花是将熔化的铁水,用柳木勺盛了,(柳木勺是柳木做的,浸泡得一星期左右,是专门用来盛铁水的特制工具)迅速泼洒到墙上,溅洒而开的火花。而泼洒铁水的人,据说原来是反穿着用水弄湿的羊皮皮袄而进行表演的。由于担心会被铁水烫到,我站得离泼铁水的人比较远,所以直到打树花结束时,我也没有清楚地看到他的穿着及泼洒铁水的飒爽形象。
  我们七个人是一同出来的,可到了打树花的地方却全散了。由于看打树花的人太多,周老师与贺老无法齐身人群里拍摄,他们便跑到主席台上,各自占居一角架好武器,谁知维护场地的人员却不上他们站在上面,说一会儿领导要来,站在上面的人多了怕出危险,后来贺老师就不知跑哪儿了,而周老师却不理工作人员那一套,一直坚持要拍完几张片后才离开。
  刘老师这次出来又没有带相机,他说这次他先看看,下次再来时就知道怎么拍了。我与刘老师站在场子的右边,那里的人还不是太稠密,旁边停有不少车辆。场子的左边冒起一股火光,想是在烧铁水吧。刘老师站在我身侧给我打着伞,让我安心地拍摄,他不时指点给我看每一个瞬间出现的亮点,让我拍下来。
  晚八点左右,当蔚县的领导人物到齐后,主持人宣布打树花开始,场内人群开始骚动,可能是在寻找有利于观看的最佳方位。由于我们站的地方看不到泼洒铁水的人,更看不到泼洒树花的全景场面,刘老师建议我从观看树花人群的背后去拍摄,会出别有一番意境的照片。正在我们说话时,忽听“嘭~~”的一声巨响,眼前顿时一片耀眼的火光四溅,紧接着“滋啦啦~~~”火光立时散做了满天金星在迅速地旋转飞散。那耀眼的光幕跃过了高高的城楼,撒上了墨蓝的夜空,照亮了攒动的大地。人群沸腾了,欢呼声,叫好声,左右人们手中相机的“咔咔”声连成一片。铁水接二连三被泼上城墙,金花连续不断地涨满双眼,我激动地举着相机着急地抓拍着美丽璀灿的瞬间。刘老师站在我身后高兴地赞叹着:“太漂亮了!好美!”。他边欣赏漫天飞逝的美丽树花,边在我后面指点我拍摄的技巧。他说:“你不要急着一看铁水被泼到墙上就按快门,你要等树花在离墙后刚要落下时迅速按快门,那样拍下来的照片,就不会有过暴点。因为铁水被泼到墙上时,就像炸蛋爆炸时的火光一样,是最亮最耀眼的时刻,只有等它最强的光过后,树花刚要下落时及时抓拍,效果才会最理想。”我照着刘老师的指点的方法一次次品着劲儿抓拍着,拍树花绽放时人们欢呼跳跃的背影;拍看树花的一家老少温馨的情调;拍小情侣们在雪中打着伞紧紧依偎看树花的的浪漫情景;拍漫天飘落的雪花与树花同天飞舞壮丽的瞬间。刘老师说:“下这样大的雪,又能拍到这么美的打树花场面,实在是机会难得太美啦。”我听后开心地笑了,看来天公都为我作美呢。有刘老师在旁点拨我,半个多小时的拍摄,我竟拍到不少满意的照片,别提有多开心了。在打树活动就要结束时,刘老师为了安全起见,决定我们先这里的人走一步,以免雪厚人多拥挤出问题。在绕到场子的左边时,我特意跑过去看了看烧制铁水的炉子及泼铁水的人的样子,可惜最终还是没有看清。
  踏着厚厚的积雪,我与刘老师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小摄影屋时,贺老、冀老、周老、方元及刘娟已早就回来了,他们的全身都已经湿透,鞋子也都成了水鞋,一个个给冻得红鼻子红脸。我有刘老师的照顾虽然比他们好些,但衣袖也全湿了,两只手被冻得通红冰凉。
  晚上,当我们准备回旅馆时,雪已经下得很厚了,刘老师的车上盖了很厚的一层雪。他向店家借了把扫帚,很费力将挡风玻璃前的雪一点点扫下,我也赶紧跑过去帮忙。我们从小摄影屋出来回蔚县城大约是晚上九点钟了。路上的积雪被来往的车辆辗成了“雪粥”,在车轮下发出难以形容的怪响。刘老师的车开的很慢很小心,路上有好几辆小车卧进了雪里歪在路边上。我们的车与前面的车辆保持着一定距离慢慢爬行着。雪依然簌簌地猛下,虽已是晚上,但路上车辆却不少,有往暖泉奔的,可能是进暖泉准备明天看打树花的,也有向县城方向行的,这些肯定是刚看完打树花要走的。车行至野外,公路两旁黑乎乎的,能见度很低,远处的雪野及近处的树林都被黑暗中的诡异所笼罩,车辆缓慢地行走在茫茫雪雾里,感觉渺小的竟如一个个小虫儿在旷野间蠕动,迷茫的前程莫测竟如梦境。
  刘老师为了安全只顾专心开车,而我们这群坐在他身后顽劣的摄友,对车窗外不时闪过的亮点总会大惊小怪地喧哗一番。当车灯扫过一片护路林时,眼尖的刘娟似发现了新大陆般地大叫起来,顺着她叫嚷的方向望去,我们欣喜地发现,路两边的树全都被毛绒绒的白雪覆盖了,缠绵婆娑的似一个个玉女仙侠。这是我有生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大雪,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轮美奂的树挂。一棵棵洁白的大树、肃然挺立在道路的两旁。没有风,只有漫天飘摇的雪的飞舞,让人感到这不是一幅悬在眼前的画。高大的树槐,一身银装,让我脑海里忽地浮起了“玉树临风”这个词,玉树?就应该是雪树吧。婆娑漫妙的松柳,可谓玉手千姿撩拨着每一个手端相机人的心,情不由已地将快门连连按下。大家也顾不得当时夜幕下的光线效果如何了,借着车灯的亮光便纷纷抢拍起来。行走于玄幻漫妙的雪夜中,思绪随飘舞的雪花徜徉,胸中跳荡的感慨与激情却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表达,有一种欲抒而语塞词穷的感觉,唯脱口而出最言简意赅的却只有一个字“美”。忘情地遐想,好希望此时自己就是夜幕下那自由飘摇的精灵,轻盈摇落,漫舞飞扬。
  靠车窗而坐的周老师,像一个贪玩的孩子一样,手中的相机仿佛是他得心应手的玩具,左边抓雪景,右边抓棵松,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瞧这树挂!瞧这雪松!再来一张。嘿嘿,咱是拍上啦。”惹得坐在里面的贺老直央求刘老师,能不能将车稍微停下。每个好摄之徒的心早被外面的漂亮的雪景给勾跑了,却丝毫没有体味刘老师为一车人的安全而心里承担的重量。为了满足这群痴狂摄友心愿,刘老师尽量将车开得慢些,以便大家拍片,但却始终没有将车停下,因为经验老道的刘老师知道,假若一停车,后面跟着的车就很有可能收不住而发生危险。
  慢慢悠悠晃回旅馆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多了,此时的我们再也没有了刚才拍片时的精气神儿,一个个钻进房间便找床,疲惫不堪。到现在为止大家还没顾上吃饭。周老师委托年青力壮的方元去上街给买些吃的,可正月十四家家都在过节,一些店面早就关门上板了。方元在风雪中,跑了好远的路才给我们买回了一些简单的食物,方便面,火腿肠,几样简单的点心和两瓶子烧酒。大家吃着方便面,喝着烧酒,高举着纸杯齐声欢呼:“为我们七个人能聚在一起,在异地过节干杯!”“为我们拍打花还下着这么美的雪干杯!”我们这些辛苦了一天的摄影人,虽然被雨雪淋得很狼狈,但内心里却充满收获的快乐与满足。
  吃过东西,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旅馆里早已没有了热水,我与刘娟将湿衣服晾到暖气上后便都钻进了被子里。刘娟胖胖的给人的感觉敦厚不爱说话,因为一路上也没有听见她说多少话。没想到躺在被子里的她此时却来了精神。与我聊创业,与我聊摄影,与我聊人与人的交往,直聊到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仍听到她劲头十足地在侃侃而谈。后来她是讲到哪儿停止的,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第二天她报怨地说:“我还与你说着话呢,没想到你不理我却睡着了。” 我心说不睡着才怪,一天的疯跑烂颠,壮小伙也吃不住,何况我是个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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