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垣文学 发表于 2018-11-5 09:07:13

茄子(刘玉河)


  镜头前,“茄子”成为微笑用语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事。再往前推数,照片中的笑,大多没有喊出“茄子”那么自然迷人。
  “笑一笑、笑一笑”!摄像师重复的话,碰上一个不自然、不会笑、笑不出的人,勉强出的表情,也如同“强扭的瓜不甜、挤出的笑难看”!
  喊出的“茄——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发明或是发现,抑或是语言艺术和行为艺术的一个完美组合?也不可知。但“茄子”真的是激活了相片上呆板的面孔,从而让你“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
  但在本城,茄子在我们的记忆中,并不是如上所说的微笑使者,而是曾附着了某种形容词的含义,这种形容不是褒而是贬。其中的贬,恰是移植了茄子的颜色。用一种植物的颜色揶揄、打击他人,不知是不是咱张家口人的发明!可这“茄子啥色儿你啥色儿!”确是满嘴满脸地瞧不起,把一个人的晦暗、不明亮、无能、尴尬,形容得入木三分。更有尖刻者,觉得仅仅茄子的黑紫颜色还不够,还要请来冬瓜配伍,成为“茄子地里种冬瓜——黑紫又带灰”,如此,说明这个人处境艰难,几无出头之日了。
  能把“紫气东来”的祥瑞,作为贬低逆境中晦暗之人的用语,我想一定是地域以及文化背景的不同造成的。如果用“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来体会,应该不会太牵强吧。
  其实,茄子不论是贬谪他人的形容词,还是镜头前用来微笑的装饰音,或再是“如日中天、红得发紫”的象征物,统统无疑都是后天的衍生品。而它与生俱来的主要功能,还只能回到我们的餐桌上。茄子,是我们餐桌上的一道菜品。既然是我们的一道菜,我们就有理由关心一下这菜是如何制作的。
  说实话,茄子好做,做得好吃,有点难。茄子只有两种,如我们天天看到的,不是长的,便是圆的。
  我偏爱于长茄子,可说起长茄子,有点纠结。不是不会做,而是道具不称手,什么道具?烧煤的炉子。现在不烧煤,所以炉子没了。但我还是喜欢说说这个制作过程。用料及做法如下:三个长茄子表面洗净,放入已经是文火的炉膛出火口外侧边缘,盖严炉盖,焖烤约15分钟。期间大蒜一头,用捣蒜钵捣至泥糊状,蒜泥不出钵,帝达熏醋直接倒入,现帝达酿造破产,可改用山西老陈醋。熟透的西红柿一个、尖椒一个、香菜若干,切碎,放入汤盆中。时间到,开炉取出茄子,趁热放入盛有西红柿、尖椒的汤盆中,用筷子扒拉分解开,加盐、味、香菜,遍洒醋蒜泥。此番做法为茄中极品,令人垂涎欲滴。
  眼下这道菜还可以吃到,但已经从炉灶焖烤改为屉蒸,意思差不多,味道差得远,差在哪里?人间烟火之气!
  是啊,有多少人间烟火之气已经从我们身边悄悄地溜走了。好多东西吃起来也越来越寡淡无味,包括这茄子,好像总有熬不烂的感觉。是品种的变异?还是催熟过度?我有时会这样想,这样下去,这茄子,在多少年之后,会不会只停留在我们双手举起的镜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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