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康巴诺儿
没有河流,所以没有泪水,花岗岩的额头,是阴山最后的仰望。
深埋的流动是黑红的血,
在高原的肌肤中燃烧,
广袤的草种伸出绿色火焰,
无法扑救的春天蔓延在天边。
这是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我的康巴诺儿,你的灿烂
是我1400米海拔最惬意的容颜。
我在一群马之间晕眩,
那些飞奔扬起的尘土,
正是北方汉子的装束,
腥鲜的气息粗狂成绿草的密集,
长靴踏碎失散目标的双眼。
我不再是井底之蛙,
打开所有的肋骨,
装满风,装满咆哮,
装满这片肆无忌惮的云天。
近在咫尺的云抹着爱人的腮红,
从毡房旁的小路就能走过去,
摘一朵给远方的朋友,
另一朵捧在手里,
灰暗的心际洗劫于泡腾而起的缠绵。
我顿然轻淼如梦,
而脚下却以一棵草的力量生根,
每一须经过的土壤,
都留下关于重生的蜕变。
或者我混淆在羊群,
作它们洁白的一粒色素,
与它们一起下凡。
掠过因风飘起的莜麦田,
眺望长鞭飞舞的红缨朵,
听落日时带有部落游牧的二人台。
那些情歌如塬上的胡杨树,
将柔软植入每个坚硬的枝节,
让爱不因有荒漠而再次失散。
我更荣幸地阅读一馕烈酒,
坝上草原的透彻是在眼底澄清的,
来不及推心置腹,
只要一饮而尽就再没有心事。
夜晚的篝火醉舞在身边,
我在火苗上烤炙熟美的心意,
愿留一份沉淀在草尖,
用淡泊的深情化一丝轻蕊,
与露珠为伍,相守蓝天。
我的康巴诺儿!历史踩出的张库大道,
越过长城紧握递结爱的手,
驼铃声还在耳畔,勒勒车还没走远,
林立的风车是星辰的种子,
我在风中畅然聆听阳光开放的声音。
那是芬芳的声音,那是温暖的声音,
那是草长的声音,那是微笑的声音。
我幸福地爆裂成齑粉在绿野尽情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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