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喜
很久以前,就喜欢上清喜两个字,毫无理由的喜欢。并且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我能为这样纯净玲珑的两个字说点什么,才不负邂逅于心中的那份喜悦。
一向认为,清喜是为春天而生的。
首先从嫩草的尖上,从晨曦滴露的汁液里,沾染一点樱粉的气息,翩然潜流。那样的轻俏,必定是一个早春,花影还是怕冷的样子,娇弱的卷缩在骨朵里,只露出一点点胭脂色。那种幽幽的微煦,那种从心底带来的柔软,惹来怜惜在瞬间哽咽。
但是,也是喜悦的,还泛着湉湉的溢美。
清喜,是三月天,水岸的清波刚刚醒来,便约来一湾青泽的虉草栖息。
双双锦鸳欢畅的在水域里小试深浅,莺莺脆啾一声啼惊鹅柳,俏燕子嘴里衔着蠕动的小虫儿,急急的往回赶去。昧风吹薄了裙底,有谁人衣襟盈媚,清瞳流韵。风流过,水色微澜的涟漪,蜿蜒了青涩的往昔。
不问小亭柳月下,那年谁人湿春衫。
清喜也是素净的,细雨斜朱,凭开一扇窗。
伊人不在,有青枝刚起嫩芽,醺风便借枝揭帘,偷走一方罗帕。
罗帕上绣着玉兰姣粉,蓓蕾净颜。早开的几片嫩芽染着浅绿,依在细枝间。帕子的边缘,用藕色的绢丝勾勒成滚边的样子。那样的素净清美,不由得使人想起,古意里清婉的深闺女子。香袖春衣碧罗裙,丝帕宫柳花影间,纤影娉婷在桃艳梨浅的小园子里,唱着清灵的小曲儿;"艳阳天,艳阳天,桃花似火柳如烟。又早画梁间,对对飞春燕;湖光山色映画帘,双鹤交颈眠,天地一家春,谁与奴做"。
这样风情雅致,怎不叫人心生喜欢。
清喜,是轻漾迷醉的温情,是一种甜美的气息,紧裹着柔暖的亲密盈盈而来。
岁月静好,流年须臾,即就是浓浓的情义淡去了,也还是会在某一时刻忽然拾起。
凭的是从一首歌,一阙词,一种气息里,不由自主的扑捉到往日的熟悉。原来,有一种感情一直都在,在远处静静安然,那是融进骨髓的静谧,是老死不相忘的遥遥风月。尽管,我们记住的不是一身白衣,不是一段琴瑟合凤的佳人美眷,也没有在一个天青色日暮的桃花潭边,倚翠摇红着等你盈盈一抱,揽起羞色。
但是,这一段,有岚烟苍山,净水明溪。有一瓶秋色,伴着幽幽而圆的月盈,在半盏光阴里明媚如初。
一直会喜欢清喜两个字,毫无理由的。
像是沁水里的两条鱼,之间隔着芊荷一茎,亲密,而不靠近。
那是一种雀跃的欣喜,是月上千风昨日时,深巷子里的门廊上,攀附着滴翠的花盈。清夜里,你从门中走过,有细风吹散花香。那些清软就这样迷上来,迷上来,吸附在毛孔里轻娇着,嗔欢着。
它是的那么轻,那样静,像丝丝梵语的亲昵,卷起禅衣,风尘而来。
可不是吗,日子还是那样好,怎一个好字了得。
犹记锦年罗绮香,斯人,还在眉间心上。
页:
[1]